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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补图注附录二 - 华阳国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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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补图注附录二

  莫与俦着作两篇
      一 牂牁考
  汉武帝元鼎六年,置牂牁郡。郡所以名,《华阳国志》谓:“楚威王(原注:“《汉书》注引作楚襄王。”此下凡引原注,皆加括弧与引号。)遣将庄跷溯沅水,出且兰以伐夜郎。植牂柯系船,留王滇池。以系船,因名且兰为牂牁国。”《后汉.西南夷传》云:“楚顷襄王遣庄豪溯沅伐夜郎。军至且兰,椓船于岸而步战。以且兰有椓船牂牁处,乃改其名为牂牁。”而说在二家以前者,《汉志.牂牁郡》注引应劭曰:“牂柯江也。”考《史》、《汉》《西南夷传》,谓“ 牂牁江广数里,出番禺城下”。又谓:“夜郎者,临牂牁江,广百余步,足以行船。”又谓:“夜郎精兵可得十万。浮船牂牁,出不意,此制越一奇。”《汉书.武帝纪》谓:“元鼎五年,遣驰义侯遗别将巴蜀罪人,发夜郎兵,下牂牁江,咸会番禺。”是牂牁江实在夜郎,而椓船牂牁名国者乃且兰。其可疑者一。且马、班并言庄跷循江。常、范乃云溯沅。可疑者二。而郦道元《水经注.温水》云:“豚水东迳牂牁郡且兰县,谓之牂牁水。水广数里。县临江上,故且兰侯国也。一名头兰,牂牁郡治也。楚将庄跷溯沅伐夜郎,椓牂牁系船,因名且兰为牂牁。”盖已不得其解,姑主常、范,而移班、马夜郎之牂牁江以就之,非有实据。既读管子书,乃知常、范并误。郦氏改班、马以就常、范,又误中生误。《小匡篇》云:“桓公曰:余乘车之会九,兵车之会三,九合诸侯,一匡天下,南至吴、越、巴、牂牁、● 、不庾、雕题、黑齿、荆夷之国,莫违寡人之命。”注:“皆南夷国号。”然则桓公定霸时,南夷已有牂柯矣。庄跷在后约四百年,安得其时始改名?常氏盖漫记传闻之辞,范氏固未深考,不知即与《史》、《汉》乖异也。意牂柯有国之始,必犹不自齐桓时,当与雕题、黑齿,周初即着号荒服。且以吴、越、巴、荆并称,其国必大。今其疆宇大略已不可得闻。而据《史》、《汉》 “牂柯江广数里,出番禺城下”,及“夜郎临牂柯江,广百余步”推之,首尾二千余里皆得牂柯之名,则其国当自夜郎、且兰直接南海,能约束群小国,如秦西呕(同瓯)、汉南越之比,恐汉牂牁一郡不足以尽其地也。春秋以后,此国遂微,而西呕、夜郎、滇争相雄长。故《史》、《汉》言西南诸君以什数者,皆不及牂牁。盖已降于夜郎“旁小邑”中,惟江水于旧国之名无所改称耳。逮约置吏夜郎,又诛且兰,平南夷以立郡,而不取最大之夜郎为名,岂不以牂牁为最古且大之国欤?惟牂牁本系船之称,师古以释郡名。《说文》:“弋,橛也。”《尔雅》:“樴,谓之杙。”《三国志常林传》注引《魏略》云:“遣船兵于岘山东斫牂牁材。”《太平御览》引《浔阳记》,载陶桓公牂牁成杨树。又引《豫章记》载聂友用樟木作牂柯,遂成树。又引《异物志》云:“牂牁者,系船筏皆是也。”其取以名国者,《水经注》又云:“牂柯,亦江中两山名也。”引左思《吴都赋》云:“吐浪牂柯”者。……(“ 今左赋无此文,岂在初稿删削中邪?”)《通鉴》注引《后汉志》注亦云:“牂柯,江中名(石)山。” (“今《后汉志》注亦无”。)意:国境内江中必有其山,似系船之牂柯,故取之。特今未详所在耳。《 北堂书钞》引《异物志》云:“有一山在海内,小而高,似系船筏,俗人谓之越王牂柯。远望甚小而高,不似山,近望之高数丈,名为牂柯,在海中。”是其类矣。至牂柯二字,《汉书》凡数十见,牂并从爿、柯并从木。《唐书.志》、《元和郡县志》同。牁有从爿作牁者,《史记》、《后汉书》及《补汉志》、《三国志》也。《三国志》牂从牛,作□。《隋志》同。晋、宋、齐三书志二字并从牛也,作□□。《华阳国志》□亦从牛。船杙之名,或用戕●(当作●●,原刻讹)。《玉篇》弋部云:“●,子郎切,系船大弋也。”又“●□郡,亦作□。”“●,各何切。” ●●即□□也。《广韵》七歌云“牁,所以系舟。”又 “牂□,郡名。●,陆云上同。”(“ ●,本作牂,误。”)十一唐云:“●,●牁。亦作牂。”(“●,本并作戕,误。”) “●,又或作□。”《广雅.释宫》云:“●●,杙也。”●,又或书作●。《佩觿》云:“●,各何翻,地名。”校者曰“《 玉篇》作●。又作●。●●,即□□也。”今按:船杙、郡名,并当以《汉书》牂柯为正。牁因牂从爿而别。□□愈不知所从。盖同爿而误牛。●●又因杙增制。 ●、●,笔小异。●又●之别。皆向壁虚造之书也。牂读如《诗》“其叶牂牂”,《尔雅》“太岁在午曰敦牂 ”之牂。柯,读如《记.礼器》“不改柯易叶”之柯。牂有壮大之义。柯犹大木枝之谓。牂柯者,言杙牂样壮大如枝柯也。刘球《隶韵》,娄机《汉隶字源》,唐、歌两韵并有牂柯字,云出《李翊碑》。考洪适《隶释》载《翊碑》,有云:“牂柯太守曾孙。”是二韵即以郡名两字分入。据汉人所书,亦作牂柯为正之一征。而《广韵》、《集韵》以系舟专属之牁,而以柯为“通作” 。娄氏于柯下更列牁文,而以柯系其下,云“即牁”,皆已不知柯为正字也(注)。 (录自莫氏文集。标点分段)

      二 庄跷考

    楚将庄跷,将军(兵)循江上,略巴黔中以西,降夜郎,定滇池,以属楚。今贵州黎平、镇远、思州、铜仁诸府有武陵郡、镡成、无阳、辰阳诸县地,即有秦、楚黔中地。思南一府,有汉巴郡、涪陵县地,即有秦、楚巴地。然则,诸府倚西州县,以西余府,即皆其兵威所属。间摭其事,考而一之。

  《史记.西南夷传》:“始楚威王时,使将军庄跷将兵,循江上略巴、蜀、黔中以西。庄跷者,楚庄王苗裔也。跷至滇池,地(池)方三百里,旁平地肥饶数千里。以兵威定属楚。欲归报,会秦击夺楚巴、黔中郡,道塞不通。因还以其众王滇,变服从其俗以长之。”《 汉书》同。《后汉书.西南夷传》:“初,楚顷襄王时,遣将庄豪,从沅水伐夜郎。军至且兰,椓船于岸而步战。既灭夜郎,因留王滇池。以且兰有椓船牂柯处,乃改其名为牂柯。”《通典.边防三》:“
史、汉皆云楚威王时,使庄跷略巴、黔以西。跷至滇池,欲归,会夺楚巴、黔中,因以其众王滇。后十余岁秦灭。楚自威王后,怀王立三十年,至顷襄王之二十二年,秦昭襄王遣兵攻楚,取巫黔中。《后汉史》则云顷襄王时庄豪王滇。豪即跷也。若跷自威王时将兵略地,属秦陷巫、黔中,道塞不通,凡经五十二年。岂得如此淹久。或恐《史记》谬误,班生因习便通。范氏所记详考,为正。又,跷王滇后十五年,顷襄王卒。考烈王二十五年,幽王十年,负刍五年而楚灭。后十五年秦亡。凡七十年,何故云跷王滇后十余年而秦亡也。”《太平寰宇记》、《文献通考》皆袭其说。今按:秦昭襄王三十年,蜀守若伐楚,取巫郡及江南,为黔中郡,见《史记.本纪》。又《六国表》:楚,顷襄王二十二年,“ 秦拔我巫、黔中郡。”并当周赧王三十八年。杜氏以《史》、《汉》威王时为非,《后书》顷襄王时为正,说是。《汉书》注引《华阳国志》亦云:“顷襄王时。” 今本仍作威王,则亦误本也。《荀子.议兵篇》:“齐之田单,楚之庄跷,秦之商鞅,燕之缪虮,是皆世俗之所谓善用兵者也。是其巧拙、强弱未有以相君者也。若其道,一也。”又云:“楚兵殆于垂沙,唐蔑死,庄跷起,楚分为三四。是岂无坚甲利兵也(音耶)?其所以统之者非其道也。”杨倞注引《史记索隐》曰:“庄跷,楚将,言其起为乱后,楚遂分为四。”又引《韩子》曰:“楚王欲伐越。杜子曰,臣患能见百步而不能自见其睫。王之兵败于秦晋,庄跷为盗境内吏不能禁,而欲伐越,此智之如目也。跷初为盗,后为楚将。”杨氏所引,在《韩非.喻老篇》,云欲伐越者,楚庄王。《商子.弱民篇》:“唐蔑死于垂涉(“沙、涉,形声相近 ”),庄跷发于内,楚分为五。”(“垂涉之事,商鞅死已久。当是后人袭《荀子》搀入书中。”)《韩诗外传》曰:“楚兵殆于垂沙,唐子死,庄跷起,楚分为三四。”(“元作方为二四,今改。”)《史记.补礼书》:“楚兵殆于垂沙,唐昧( “蔑、昧,音同。”)死,庄跷起,楚分而为四。” 参三书之文,略与《荀》同,皆言唐蔑死,庄跷起而楚分。考《史记.楚世家》及《 六国表》,“秦与齐、韩共攻楚,杀楚将唐昧,取重邱而去。”在楚怀王二十八年。二十九年,“秦取楚襄城。”三十年,“怀王入秦。秦取楚八城。”顷襄王元年,“秦取楚柝,及十五城。”楚分为三四即谓此。是庄跷之伐夜郎取滇,当以《后书》顷襄王时为确之明证也。至韩非谓楚庄王欲伐越,而杜子举庄跷为盗境内以止之庄,怀之讹也。庄王称霸事具《春秋传》及《史记》,安有丧地秦晋之事。唯怀王十七年与战丹阳,“秦大败我军,斩甲士八万,虏我大将军、裨将军七十余人,遂取汉中之郡。”怀王乃悉国兵复袭秦,战于蓝田。大败楚军。”韩魏闻楚之困,乃南袭楚,至于邓。”楚闻,乃引兵归。二十年,昭睢又有“王虽取地于越,不足以刷耻”之语,在《史记.楚世家》。可见欲伐越而言丧于秦晋,即指十七年事。其为怀王之误无疑也。盖庄跷在怀王时为盗。至顷襄时起而为将。故杨倞曰:“ 跷初为盗,后为将”也。跷之略地南中,确年无可见。意只在顷襄王二十年前后。三代用兵,未有淹久至三四年之外者。特无征,未敢定耳。而《困学纪闻》引贾生吊屈原曰:“谓跖、跷廉。”注:“楚之大盗曰庄跷。 ”又引韩非语,谓“跷盖在庄王时。庄王苗裔王滇,又一跷,名氏与盗同。”此特就《史记》、《韩非》为说,未加钩稽,殊难取信。又考《吕氏春秋.介立篇》云:“庄跷之暴郢也。”注:“
庄跷,楚成王之大盗。”又《异用篇》:“跖与企足得饴,以开闭取楗也。”注:“跖,盗跖。企足,庄跷也。皆大盗人名也。以饴取楗牡,开人府藏,取人财物也。”高诱独以跷为成王时,与诸家异。盖用《史记》 “威王时”转写讹成耳。故《淮南子.主术训》,“分明以示之,则跖跷之奸止。”注云:“跷,庄跷,楚威王之将军,能为大盗。”仍作威王,可证也。至《后书》之豪,《吕览》之企足,与诸书之跷,虽颇歧出,实无三人。豪、跷音近。企足近跷之切音。且《后书》复有“滇王庄跷之后”之语。吕氏《介立》,亦仍书作跷。而郭青螺《庄跷考》(注),必以王滇之跷为非盗。谓“迁、固既讹顷襄为威王,又恶知不误豪为跷。当从范氏庄豪为正,马氏豪即矫之说为非。”此特以正德间云南欲祠跷,因“谓跖跷廉兮” ,李奇注“ 跷,楚之大盗”故,不果。思曲为之护。不足辨也。《范书》谓“灭夜郎”,《华阳国志》谓“降夜郎。” 降者是。灭,则安有“汉孰与大”者哉。班、马“溯江定滇”,范氏“溯沅克夜郎”,常亦同范。道可兼通,事堪并举,更无他证即当两存也。至杜氏谓《史》《汉》云:“跷王滇后十余年秦灭。”且为之算年以质其误。考《史》、《 汉》言跷“王滇。”继言“秦时通五尺道”,于此国 “置吏”,“十余岁秦灭。”十余岁,谓通道、置吏至秦亡之年,非谓王滇至秦亡之年。杜氏检核偶未审。乐氏、马氏亦因习便书,疏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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