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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七 - 月异星邪

历史今天:1986年4月29日 国产“运七”飞机投入客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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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七


  车行极缓,车辕两侧,却有四个红裳少女,一手推着车子,另一手却将手中所持的鹅毛羽扇,向车上轻轻扇动。

  这些红裳少女看到卓长卿和岑粲愕愕地站在旁边,一个个面上都露出笑意,但却没有一人敢笑出声来,轻拈玉手,又将手中的青竹放到唇边,撮口而吹。霎眼之间,乐声又复大作。这些红裳少女方自缓缓前行,数十双媚目却有意无意间,向卓长卿和那黄衫少年岑粲瞟上一眼。

  那岑粲飞扬桀倨,平日自命倜傥风流,但此刻不知怎么,竟似为这种气派所慑,两只眼睛却是眨也不眨地望在这些少女身上,但却不敢露出一些轻薄之意来。那卓长卿生性坚毅方正,更是连望也不望一眼,眼观鼻,鼻观心地站在路旁,但心里却自暗暗猜测,不知这些少女究竟是何路道。

  片刻之间,这行奇异的行列,便缓缓在他们身前行过……

  卓长卿正自猜疑,心中忽然闪电般掠过一个念头,又自举目望去,只见那辆香车之上,坐着的竟是一个全身红衣的老妇,她那枯瘦的身躯,深深埋在那堆柔软的缎垫之中,衣衫鲜红,缎垫亦是鲜红,是以远远望去,竟分辨不出这老妇的身形来。

  那四个缓推香车,轻摇羽扇的红裳少女,八道秋波,也望在这两个少年身上,但脚步未停,径自将香车推过。

  这四个少女仿佛比前面吹竹的少女都较为大些,望去更是花容玉貌.风姿绰约,那种成熟少女的风韵,任何少年见了都会心动。

  但卓长卿的目光,却越过这些少女娇美如花的面庞,停留在那枯瘦的红衫老妇身上。

  这老妇不但通体红衫,头上竟也梳着当今闺中少妇最为盛行的坠马髻,云鬓如雾,斜斜挽起,仍然漆黑的头发上,缀着珠佩金环,在日光之中,闪闪生光。

  但在这美丽的头发下面,却是一张其丑无比的面容,正自闭着双目,有气无力地养着神,那种衰老的样子,和她身上的衣衫、头上的发式,形成一种丑恶而可笑的对比。

  卓长卿愕愕地思索半晌,这辆香车已缓缓由他身前推了过去,岑粲的目光,也还留恋地望在那些红裳少女的背影上。阵阵清风,吹得她们身上的衣衫微微飘动,和大地上的一片翠绿,映成一幅绝美的图画。

  岑粲回过头来,冷笑一声,又缓缓向卓长卿行去。哪知卓长卿突然大喝一声:“站住。”

  声如霹雳,入耳锵然,岑粲不禁为之一惊,却见他喝声方住,身形已如苍鹰般地向那辆香车掠了过去。

  那些红裳少女一齐惊讶地回过头,吹竹的停了吹竹,摇扇的停了摇扇,岑粲暗忖:这厮又在玩什么花样?

  双足一顿,亦自如飞跟了过去,却见卓长卿已拦在车前,双目凛然发着寒光,望着那车上的红衫老妇。

  他生性方正,目不斜视,见到这行少女一个个面目如花,秋波如水,而且都值妙龄,便不敢去望人家,但心中却暗忖道:这些少女怎么都穿着红衫?

  便举目望去,又见到车上的老妇那种诡异的装束,忽然想起十年之前在天目山下的奇丑妇人来,心中不禁又一动:难道她就是丑人温如玉?

  但眼前这红衫老妇却苍老得很,仿佛年已古稀,他不禁有些怀疑。

  “十年时日虽长,但丑人温如玉内功深湛,不该苍老得如此模样呀?”

  犹疑半晌,忽然想到方才那娇柔的声音喊的:“……娘娘的凤驾……”温如玉不是也叫红衣娘娘吗?

  他再无疑念,大喝一声,身形暴起,挡在这辆香车前面,便又喝道:“阁下可是姓温的?”

  哪知那红衣老妇却仍自闭着眼睛,卧在车上,除了身上的衣袂被风吹得微微有些波动之外,她竟像是睡着了似的,连眼皮都没有睁开一下。

  岑粲却不禁心中一动:“难道这像是已死了半截的怪物,就是名震天下的红衣娘娘吗?”

  他方才眼中所见,心中所想,俱是那些红裳少女的秋波倩影,几乎看得痴了,想得痴了,心中哪有余隙来思考这问题?

  但此刻他见了卓长卿的神态,双目便也不禁望在这奇丑老妇身上。

  走在最前的两个红裳少女,此刻突然一齐折了回来,纤腰微拧,便自一边一个,站在卓长卿身旁,各自伸出一只纤掌来,拍向卓长卿的肩上,另一只手拿着的青竹,电光也似的点向他双乳上一寸六分处的膺窗大穴,口中却娇声笑道:“娘娘睡着了,你乱叫什么?”

  卓长卿口中闷哼一声,双臂一振,那两个少女便已抵受不住,向后连退三步,方才站住,花容却已变色。

  但那车上的老妇,却仍动也不动。卓长卿冷哼一声,跨前半步,双臂斜斜划了个半圈,突然电也似的当胸推出,口中喝道:“姓温的,十年之前,始信峰下的事你忘了吗?”

  掌风虎虎,余锋所及,立在车辕旁的红裳少女身上,竟都不觉泛出一阵寒意,身上的衣衫也被震得飞扬了起来。

  那红裳老妇双目仍未睁,身形亦未动,但一双本已落在缎垫上的长袖,却“呼”的一声,反卷了起来,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卷向卓长卿的双掌。

  卓长卿大喝一声,双掌一翻,不避反迎,五指箕张,电也似的抓向那两只长袖。

  他双手这一翻、一抓,看似平淡无奇,其实却快如奔电,劲透指端,正是淮南鹰爪门中登峰造极的手法,就算淮南鹰爪门当今的掌门人亲自使出这招来,也未必能强胜于他。方才在城垛上,他便以这同样的手法,撕落了那绝色少女的一双罗袖。

  此刻他立在地上,又是全力而发,劲力更何止比方才强了一倍,原想只一招就要将这老妇的长袖扯落,哪知这双长袖生像是长了眼睛似的,突然一伸一缩,竟自从他双掌中穿了过去,袖脚笔直地扫向他胸前的乳泉穴上。

  卓长卿心头一凛,拧身错步,唰的向后退出五步,却见那老妇冷笑一声,道:“你们还不给我把这小子拿下来!”

  长袖一缩,又自落在垫上,立在车辕两侧的四个少女,却突然掠向卓长卿,四柄银白的羽扇,分做四处,却在同一刹那间向他拍了下去。

  卓长卿双目已赤,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,此刻正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面前,十年郁积在心中的仇恨,此刻便像山洪似的爆发了出来,双臂一圈,已在这四个手持羽扇的红裳少女的四只玉腕之上,各个划出一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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