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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 - 金剑雕翎

历史今天:1911年11月1日 袁世凯出任清朝内阁总理大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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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岳小钗道:“哪里话,家母身受活命之恩,我感激还来不及。”

  萧翎接道。“那你为什么不带我走?”

  岳小钗道:“此去路途遥远,而且凶险重重,何况兄弟又是孤子,如若我带你远行,岂不要急煞两位老人家了吗?”

  萧翎缓缓站了起来,凝注着面目如生的云姑,沉吟了一阵,道:“爹爹早已知我难活过二十寒暑,那是不会多管我了,慈母情深,只怕是不放心我远走天涯。”

  岳小钗道:“父母在,不远游,兄弟读圣贤书,想是早知道了。”

  萧翎道:““爹爹教我读书,博杂的很,佛道卜医,无所不包,而且他早有心愿,要带我畅游名山胜水,行万里路,纵然知道要随你远行,也不会阻拦于我,只要想个法儿,使得我娘安心,那就行了。”岳小钗仰脸望望天色,道:“兄弟先请回去,我要走也得先行准备一下,今天是不行啦,你也借这段时光,好好想上一想,咱们晚上再作决定。”

  萧翎暗暗想道:“我只要暗中瞧着这口枯井,她无法运出云姨,那她就无法避开我的耳目了。”

  他抬起头来,只见井口高达一丈有余,四周又无攀手借力之处,如何能够凭空而上,不禁发起愁来,说道:“如若有人在井外花树之上,结下一条索绳,垂入井中,咱们就可以爬上去了。”

  岳小钗淡淡一笑,暗道:他虽是童子之言,但却亏他能想得出来这个法子。当下接道:“兄弟请闭上双目,我送你上去。”

  萧翎心中暗想:这样高的削壁,除了生出翅膀飞上之外,如何爬得上去?他心地乖巧,虽然存疑,却是不肯多问,缓缓闭上双目。

  原来他早已打好主意,要暗中看看岳小钗如何把自己送出这一丈多高的枯井。

  只听岳小钗道:“兄弟小心了。”

  她双手齐出,按在萧翎的两肋之上,轻轻说道:“不要怕。”

  萧翎只觉一股强猛绝伦的力量,自肋边翻腾而起,整个身躯,被那强力捧了起来,眨眼间,目接白雪,寒风扑面,人已出了枯井。

  岳小钗跟踪而起,双手轻轻一拉,接住了萧翎向下沉落的身子,低声问道:“兄弟,害怕吗?”

  萧翎大大地喘一口气,道:“有一点怕,不过现在不怕了。”

  他目光一转,望着岳小钗,神色庄重地说道:“云姨待我好,我心中一直惦念着她,如今云姨死了,我必得为她送葬,咱们相约之事,一言为定,姊姊可不能骗我。悄然弃我独去。”

  岳小钗怔了一怔,道:“兄弟如若真的随我而去,岂不要害你爹娘担心。”

  萧翎摇摇头,道:“送葬了云姨之后,我就立时回来,我留下一封书信,给爹爹说明就是。”

  岳小钗缓缓点点头,道:“好吧!今晚上三更时分,我去找你。”

  萧翎转身而去,头也不回的绕过花丛隐失不见。

  岳小钗望着萧翎的背影、心中感慨丛生,忖道:他去时头也不转一次,那是相信我定然不会欺骗他了,娘在遗书之上,虽然要我好好的照顾于他,却是未曾说明是否要带他离家。萧家待我娘思义甚厚,既不能弃下萧翎不管,又不能当真带他而去,使两位老人家尝试失子之痛。心念回转,竟是难以打定主意。

  萧翎回房之后,急急写好一封暂时告别爹娘的书信,收拾几件衣物,打成一个包裹,藏在床下,他虽然从未离家远行过,但常听爹爹谈起出门之事,心中早有了梗概。

  他盼望着早一些日落西山,又盼望这一天长过一年,想到和岳小钗此番离去,不知何日才能归来,重见爹娘之面,转念又想到此去定可大大的观赏一下沿途风光,长些见闻,心中胡思乱想,悲喜交集。

  他心中思潮汹涌,哪里还有睡意,一直坐到了三更时分,还不见岳小钗来,不禁大为焦急起来,正待出室寻去,忽听窗外传进来一个柔和的声音,道:“兄弟,睡醒了吗?”

  萧翎急急跃起,抓起了藏在床下的包裹,奔出室外。

  果然是岳小钗应约而来,接过萧翎手中包裹,低声说道:“兄弟,我带着你走。”拦腰抱起了萧翎,疾行如飞。

  萧翎看她纵跃之间,有如飞鸟一般,七八尺高的围墙一跃而过,心中大是羡慕,暗道:我如能练成和她一般,才算不虚此生。

  岳小钡身法奇迅,转眼间已入荒野。这是个无月的深夜,一天繁星,遍地白雪,寒风砭骨,吹得人陡生寒意。

  陡然间,岳小叙停止奔行之势,柔声说道:“兄弟上车去吧!”

  萧翎抬起头来看去,只见一辆黑篷马车停在白雪地上,寒风中,黑蓬微微波动。

  岳小钗打开车帘,放下萧翎,说道:“我已在车中替兄弟铺好了被褥,你等了半宵,想已十分劳累,赶快睡一会吧。”也不容萧翎答话,立时放下垂帘。

  这车蓬似是用着很厚的黑布作成,垂市一落,再没寒风透入。

  车中更是黑暗。伸手不辨五指,萧翎搓搓冻得有些僵硬的两手,说道:“妹妹不进来吗?”

  车篷外传入岳小钗的声音,道;“我还要驱车赶路,你自己好好的休息吧。“语声未落,轮声辘辘而起,车已驰动,萧翎闭上双目,休息了片劾,再睁眼,已可见车中景物,只见右角处,重重白绫,裹着云始的尸体。

  云姑仍然是端坐的姿态,微闭双目,靠在车栏上,神态仍是那般安详,就像她往日打坐一般,毫无死后的恐怖形状。

  只听岳小钗的声音,重又传了进来,道:“兄弟,小心些,不要碰着了你云姨的尸体。”声音微微一顿,又道:“你心中害怕吗?”

  萧翎振振精神道:“不怕,云姨和活着一般模样、”

  岳小钗长叹一声。不再言语,篷车却突然加快,向前奔驰。

  萧翎体质素弱,虽得云姑传授了上乘内功,但因他与生俱来的先天缺陷,练武不能急进,云姑费了数月苦心,也不过使他一向孱弱的身体,强了一些,这日经过一天半夜的劳心未眠,早已疲惫难支,轮声催眠,不知不觉间,昏昏睡了过去。

  朦胧之中,被一阵低微的哭声惊醒,他生来智慧过人,幼小便务旁学,心思甚是机灵,人虽醒来,却是不肯稍动,悄然启开双目望去。

  只见岳小钗跪在云姑尸体之前,泪水泉涌,哭得甚是伤心,只是声音十分低微,显是怕惊醒了萧翎。

  在她的身侧,放着一张香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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