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三〇
白眉大师道:“胡兄说的是,出家人不便多事,胡兄应该问他们是哪一道上的。”
胡逢春道:“大师,江湖上门户纷陈,不下百家,兄弟如是问出麻烦了呢?”
白眉大师道:“如若江湖上,真有这样不讲理的人,老衲自当为胡兄的后盾。”
胡逢春笑一笑,道:“有大师这句话,胡某人间起这件事来,就可以放心了。”
楚小枫暗暗道:这位胡逢春,勿怪能在江湖上长期立足,原来,他作事,竟然是如此的小心。
一行人向前行去。
很快的追上了逢车。
这时,已过初更,新月如钩,碧空似洗,月色皎洁,景物清明。
篷车四周,环伺着不少的人。
而且,都是气宇轩昂的剑手、刀客。
胡逢春是何等人物,打眼一瞄,已发觉这些人,虽然是名不见经传,但却是一些功力深厚的后起之秀。
这些人,有些天不怕、地不怕,最是难缠。
那逢车主人带了这么多年轻高手相随,定然是一位不凡人物,说不定,就是江湖上四大世家中的哪一位少爷公子。
名动江湖的四大世家,不论哪一家,胡逢春也自问招惹不起。
所以,他改变了主意,看见了当作未看见,并未喝问。
但白眉大师却没有忘记这件事,而且,还记得很清楚,低声道:“胡兄,问问他们是哪里来的。”
胡逢春曾经夸下海口,白眉大师这一提,自不便再装作下去,只好硬着头皮说道:
“你们哪一位是领头的?”
其实,环绕在篷车四周的七虎、四英,早就看到了楚小枫。
但他们都已经奉了令谕,所以,没有人向楚小枫招呼。
篷车停了下来。
成中岳走在车前面,闷声停步。
但他并没有迎上来,却示意段山行了过去。
段山挥挥手,道:“阁下是……”
胡逢春道:“老夫庐蚁胡逢春。”
段山道:“哦!原来是胡大侠。”
胡逢春道:“这篷车中坐的什么人?”
段山道:“咱们的小姐。”
胡逢春道:“哦!妇道人家?”
段山道:“是!”
胡逢春道:“诸位是哪一个门派中人?”
段山看看站在胡逢春身侧的楚小枫,道:“咱们没有什么门派。”
胡逢春一怔,道:“你们的人手不少啊!”
段山道:“不算太多,不过是几个人罢了。”
胡逢春道:“诸位准备到哪里去?投亲或是访友?”
段山道:“都不是,咱们去见识一下春秋笔。”
胡逢春道:“哦!也是去见春秋笔的?”
段山道:“春秋笔难得出现一次,这是一件大事,除非是没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,否则,都会赶来看这一场热闹。”
胡逢春道:“哦!但就老夫所知,看春秋笔出现在江湖上的人,只怕没有几个坐车的。”
段山笑道:“没有几个,那并非是说,绝对没有,对吗?”
胡逢春道:“不!就老夫所知,你们是唯一坐车的人。”
段山笑一笑,道:“这个不犯禁忌吧?”
胡逢春道:“至少,对春秋笔,是一种大不敬。”
段山道:“这样严重么?”
眼看段山步步退让,胡逢春的声音,却是越来越大,道:“看你们这一群,似乎都是很年轻的人,所以,老夫觉着应该忠告你们几句。”
段山道:“是!是!老前辈请赐教。”
胡逢春道:“如我们肯听老夫相劝,那就叫他们离开马车,步行到映日崖,对春秋笔是一种敬重,如是他们确然不能步行,骑马赶路去吧!”
段山看楚小枫一直不插口,心知他不同意此事,笑一笑,道:“老前辈的指教,咱们理当遵从,不过,有一件事,咱们放心不下。”
胡逢春一挎山羊胡子,道:“什么事,说给老夫听听。”
段山道:“如若咱们离开了篷车,万一遇上了什么危险,有谁担当得起?”
胡逢春道:“危险,会有什么危险?”
段山道:“譬如说,车中坐的夫人、小姐,受到了什么伤害呢?”
胡逢春哈哈一笑,道:“笑话,笑话,这一路上,武林人络绎不绝,怎会有人敢行刺,再说,纵然有什么仇恨,也不会在这当口,出手报复,阁下实在是多虑了。”
段山道:“正因为人数太多,太杂,才有防不胜防之感,在下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,老前辈的好意,只好心领了。”
胡逢春呆了一呆,道:“你……”
段山冷冷道:“除非,老前辈有一种更好的办法,保护他们的安全。”
白眉大师突然接了口,道:“小施主,老衲愿意担当。”
段山道:“大师是……”
胡逢春接道:“少林寺的白眉大师,江湖道上,有谁个知,有谁不晓。”
段山道:“大师如何保证?”
胡逢春道:“如是有人伤了他们,老衲愿意负责缉拿凶手。”
段山道:“一定能拿得住么?”
白眉大师道:“老衲不能空言,全力施为就是。”
段山道:“如是杀死了我们的夫人、小姐呢?”
白眉大师道:“这个,这个……”
胡逢春接道:“年轻人,白眉大师是何身份,难道你还他抵命不成?”
段山道:“就算大师肯抵命,也无法使咱们夫、小姐复生。”
一转身,行近篷车,不再理会两人。
胡逢春气的一跺脚,道:“这算什么规矩,唉!时下的年轻人,竟是一点也不知道敬老尊贤。”
白眉大师道:“唉!胡兄,如非老衲受寺中严厉的规戒约束,我真要立刻教训他们一顿。”
楚小枫突然开了口,道:“大师、胡前辈,其实,他们坐车赶路,和咱们本来无关,两位用不着如此生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