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一
金北岳内力之强,连驼叟、蛇婆都觉得惊讶,他忽然运气猛作狮子吼,那伙混混们怎能受得了?
顿时,这十多名小脚色,全都浑身上下发软,倒在那六名少女身上。
不过,他们还在爬。金北岳要他们滚,他们却只能爬。
因为,他们究竟也是武林中人,金北岳一声暴喝,就有这么大的威力,如果一旦出手,结果想也不用想了。
所以,他们一个接一个,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,就向殿外的那道门儿爬去。
齐敢忽然也冷冷一笑,尖声道:“你们最好滚回山海关,不然,你们就别想再活着入关了!”
十多名混混头也没回,就爬出去了。
因为,他们忽然发现这个又瘦又高的老人,更不好惹,说话的语声入耳,居然很像尖针般刺入了耳膜,几乎令他们脑子都爆了开来。
这种事,他们连想都没有想过。但是,却在今天亲自遇上了,他们不逃,还敢干什么?
展子安和秦钧两人没动。
他们刚才就没动,只不过是站在一旁看。现在,他们还是在看。不过,心情上已然是先后大不相同;先前是在欣赏,现在,却是在害怕。
尤其是,当齐敢忽然举步走向他们时,他们觉得全身都在冒汗。
齐敢打量了两人一眼,道:“你们不走?”
展子安抱了抱拳,道:“不走!”
秦钧也抱拳道:“我等有事而来,事没办完,当然不想走!”
齐敢笑了笑,道:“很好!很好!看在你们刚才没有胡闹的份上,老夫也不为已甚……”
齐敢顿了一顿话音,又看看二人,道:“两位想必是很有来头的了!怎么称呼?姓甚名谁?”
屉子安迟疑了一下,道:“在下展子安,先师是铁振山……”
齐敢道:“活霸王的徒弟?”
屣子安道:“是……”他看看齐敢,“前辈认得先师?”
齐敢一笑道:“不但认得,而且,令师遇害之时,老夫曾经目睹……可惜,当时情况任何人也无能为力……”
展子安突然一曲膝,叩了个头:“前辈是齐敢老前辈么?晚辈给您磕头……”
齐敢挥了挥手道:“不敢,请起……”
展子安忽然变得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。
齐敢看看秦钧,道:“你呢?也是铁老门下?”
秦钧一笑道:“不是,区区秦钧,来自南海!”
齐敢一怔,道:“南海?南海雷神门下?”
秦钧道:“雷神老人家已经早已登极乐,而今南海雷火堂,是由雷神孙子雷长鸣当家做主了。”
齐敢大笑道:“原来雷公望雷老也过世了?秦钧,你是南海弟子了?”
秦钧一笑道:“齐老,我不是南海门下弟子。”
齐敢哦了一声道:“不是?”
秦钧道:“晚辈是南海雷火堂主人的门客!”
齐敢怔了怔。
金北岳却笑道:“昔日盂尝君门下,食客三千,但不知南海门下,有食客多少?”
秦钧看看金北岳道:“只有在下一人!”
金北岳大笑道:“大叔,南海门太寒怆,既有门客,居然只用一人,太少了!”
齐敢却不是在想这件事,他正在想,南海雷火堂派了个门客到关外,为了什么?
这事会不会跟金莺有关?
齐敢一念及此,不由得瞪着秦钧道:“南海门下忽然出关,秦钧,你们目的何在?雷长鸣来了没有?”
秦钧沉吟了一下,道:“堂主没来,南海门只来了在下一人!”
齐敢皱眉道:“秦钧,我问你出关目的何在,你没听明白么?”
金北岳很少见过齐敢生气,此刻他忽然生气,到是令金北岳颇为意外。
秦钧当然也大为不解,皱眉道:“齐老,这……这是南海门的事,恕难奉告!”
齐敢脸色再度一变,喝道:“你不说?”
秦钧道:“是!”
齐敢忽地仰天大笑道:“好!老夫倒要看看,你凭什么胆敢不说……”
话音未了,手已迅疾一拍而来。
秦钧似乎并末想到齐敢说打就打,大吃一惊,飘身后退三步。
但齐敢比秦钧还要快,掌势未变,已然贴在秦钧的胸前,口中却道:“说!”
秦钧呆呆的站着,一动也不敢动。
他此刻心中可是大感震撼。他完全没料到齐敢的武功会如此高明。
不过,秦钧也很倔强,他瞪着齐敢,就是一言不发。
齐敢怒目相向,喝道:“你说不说?”
秦钧摇头。
齐敢钢牙一咬,正想掌心发出内力,将秦钧击伤。
金北岳却笑了一笑道:“大叔,手下留情!”
齐敢及时收手,退了一步,道:“小岳,你……”
金北岳笑道:“大叔,你跟南海门中人有仇么?”
齐敢道:“我?没有!”
金北岳意外的一怔,道:“没有?那大叔为什么对他很生气?”
齐敢道:“这个么?小岳……”
他迟疑了一下,方又接道:“因为雷火堂的火器歹毒,大叔不想他们也插手眼前之事,造成更多的武林同道丧生异域……”
齐敢这话,任何人都听得出不是真话。
但金北岳并末反驳,笑道: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但秦钧却冷冷一笑道:“齐敢,你骗人,雷火堂暗器虽然霸道,却从来不曾轻易使用,今日之事,也用不到我南海门中人使用火器……”
齐敢怒道:“老夫骗人又怎么样?其实,老夫和南海门过去无怨,今日也无仇……秦钧,只要你说出为什么出关,老夫就不会再为难你了!你为何不说,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?”
秦钧看看齐敢。
他忽然觉得这个瘦老人可能说的是真话,当下又沉吟了一下,叹了口气道:“齐老,我到关外是为了应人之邀,帮助一个朋友救人的!”
齐老道:“帮助朋友救人!秦钧,你的朋友是谁?”
秦钧道:“是——黄善!”
齐老不由得笑了。
金北岳也笑了:“黄善?原来是他?”转向齐敢,“大叔,这可是天大的误会了!”
齐敢道:“可不……”他挥手向秦钧一笑道:“秦老弟,抱歉,老夫错怪了你了!”
秦钧看看二人,笑了一笑道:“两位……你们和黄善是朋友?”
金北岳道:“不错!秦兄您既是应黄兄约来,为什么不跟他们在一起?否则,只怕就不会有这种误会了!”
秦钧指了指展子安道:“在下和展兄也是老友,关外相遇,十分高兴,所以才和黄兄分开……”
他忽然摇了摇头:“不想在这儿发现疯女帮女人……”
秦钧显然想到刚才那等现场情况,突然说不下去了!
因为,他究竟还是个正人君子。
其实,金北岳和齐敢也明白,如果秦钧不是正人君子,黄善他们决不会邀请他赶来关外的!
同时,齐敢也已经想明白了黄善特地约他出关之故。
在黄山的时候,白千山就曾取出过火器威胁群豪,现在黄善干脆把火器名手请来一位,看你白千山又能如何!
花飘香见赶走了那六名赤身露体的彩女。她十分乖巧的向齐敢和金北岳福了一福,道:“齐老、金公子,没料到你们也在寺内……”
这不啻是睁了眼说假话。
花飘香应该比别人都明白,他们两人也在寺内的!
金北岳皱了皱眉,他好像天生有些儿不喜欢跟年轻漂亮的女人打交道。
而齐敢也是。
可是,此刻的齐敢却笑了一笑,道:“是吗?难为你们疯女帮的人,居然也有耳目不灵的一天了。”
花飘香怔了一怔。
齐敢哈哈一笑,又道:“花飘香,老夫还是一句老话,你能不能告诉我,小牛和小白,现在何处?”
花飘香苦笑了一声,摇摇头道:“齐老,您可真是问倒我们了,疯女帮到现在为止,还没找出他们的下落……”
金北岳忍不住了。
他忽然走向花飘香,冷冷一笑道:“花飘香,你在胡家大院说的话,是不是全忘了?”
花飘香笑笑:“没有!金公子,你应该记得,当时我对金公子说过,我们是在等人,等人送信,告诉我们小牛和小白何在!”
金北岳道:“不错!你好像是这么说的。”
花飘香笑道:“金公子,我们并没有在胡家大院等到送信的人。所以,到目前为止,我们真的还没找到小牛和小白的下落。”
齐敢道:“看来你们疯女帮有些老大了!”
花飘香道:“不会,齐老,我们一定会保持年轻……”她笑笑,“女人一旦老大,就无法混下去了!”
齐敢冷笑道:“你们还能?耳目失聪,就是老大。花飘香,我觉得你们还是回到灶台边上去吧!免得再在江湖上丢人现眼了!”
花飘香柳眉略扬,正想反驳几句,柳青山已经陪着舒小倩走了出来,他不可一世的直奔到齐敢面前,冷笑道:“你是什么人?你有什么资格要疯女帮的人回到灶台边去给男人当奴隶?”
齐敢瞧了瞧花飘香和舒小倩,根本没看柳青山,因为,他本就比柳青山高出一个头还不止。所以,他也没答柳青山的话,而是向舒小倩和花飘香问道:“这个人也是你们疯女帮的人么?他为什么不穿上女人衣服?”
舒小情和花飘香同时为之—怔。
她们没有料到齐敢会有此一问。是与不是,都无法回答齐敢的问话。因为,不论怎么回答,都会伤及柳青山的脸面,令柳青山下不了台。
唯一能回答的人,只有柳青山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