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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华第五 - 春秋繁露

历史今天:1937年5月6日 “兴登堡”号被焚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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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华第五


  精华第五

  春秋慎辞,谨于名伦等物者也。是故小夷言伐而不得言战,大夷言战而不得言获,中国 言获而不得言执,各有辞也。有小夷避大夷而不得言战,大夷避中国而不得言获,中国避天 子而不得言执,名伦弗予,嫌于相臣之辞也。是故大小不踰等,贵贱如其伦,义之正也。 大●者何?旱祭也。难者曰:“大旱●祭而请雨,大水鸣鼓而攻社,天地之所为,阴阳 之所起也,或请焉、或怒焉者何?”曰:“大旱者,阳灭阴也,阳灭阴者,尊厌卑也,固其 义也,虽大甚,拜请之而已,敢有加也。大水者,阴灭阳也,阴灭阳者,卑胜尊也,日食亦 然,皆下犯上,以贱伤贵者,逆节也,故鸣鼓而攻之,朱丝而胁之,为其不义也,此亦春秋 之不畏强御也。故变天地之位,正阴阳之序,直行其道,而不忘其难,义之至也。是故胁严 社而不为不敬灵,出天王而不为不尊上,辞父之命而不为不承亲,绝母之属而不为不孝慈, 义矣夫!”

  难者曰:“春秋之法,大夫无遂事。又曰:出境有可以安社稷、利国家者,则专之可 也。又曰:大夫以君命出,进退在大夫也。又曰:闻丧徐行而不反也。夫既曰无遂事矣,又 曰专之可也,既曰进退在大夫矣,又曰徐行而不反也,若相悖然,是何谓也?”曰:“四者 各有所处,得其处,则皆是也,失其处,则皆非也。春秋固有常义,又有应变。无遂事者, 谓平生安宁也;专之可也者,谓救危除患也;进退在大夫者,谓将率用兵也;徐行不反者, 谓不以亲害尊,不以私妨公也;此之谓将得其私知其指。故公子结受命,往媵陈人之妇于 鄄,道生事,从齐桓盟,春秋弗非,以为救庄公之危。公子遂受命使京师,道生事,之晋, 春秋非之,以为是时僖公安宁无危。故有危而不专救,谓之不忠;无危而擅生事,是卑君 也。故此二臣俱生事,春秋有是有非,其义然也。”

  齐桓挟贤相之能,用大国之资,即位五年,不能致一诸侯,于柯之盟,见其大信,一 年,而近国之君毕至,鄄幽之会是也。其后二十年之间,亦久矣,尚未能大合诸侯也,至于 救邢卫之事,见存亡继绝之义,而明年,远国之君毕至,贯泽、阳谷之会是也。故曰:亲近 者不以言,召远者不以使,此其效也。其后矜功,振而自足,而不修德,故楚人灭弦而志弗 忧,江黄伐陈而不往救,损人之国,而执其大夫,不救陈之患,而责陈不纳,不复安郑,而 必欲迫之以兵,功未良成,而志已满矣。故曰:管仲之器小哉!此之谓也。自是日衰,九国 叛矣。

  春秋之听狱也,必本其事而原其志。志邪者,不待成;首恶者,罪特重;本直者,其论 轻。是故逢丑父当斮,而辕涛涂不宜执,鲁季子追庆父,而吴季子释阖庐,此四者,罪同异 论,其本殊也。俱欺三军,或死或不死;俱弒君,或诛或不诛;听讼折狱,可无审耶!故折 狱而是也,理益明,教益行;折狱而非也,闇理迷众,与教相妨。教,政之本也,狱,政之 末也,其事异域,其用一也,不可不以相顺,故君子重之也。

  难晋事者曰:“春秋之法,未踰年之君称子,盖人心之正也,至里克杀奚齐,避此正 辞,而称君之子,何也?”曰:“所闻诗无达诂,易无达占,春秋无达辞。从变从义,而一 以奉人。仁人录其同姓之祸,固宜异操。晋,春秋之同姓也,骊姬一谋,而三君死之,天下 之所共痛也,本其所为为之者,蔽于所欲得位,而不见其难也;春秋疾其所蔽,故去其正 辞,徒言君之子而已。若谓奚齐曰:‘嘻嘻!为大国君之子,富贵足矣,何必以兄之位为欲 居之,以至此乎云尔!’录所痛之辞也。故痛之中有痛,无罪而受其死者,申生、奚齐、卓 子是也;恶之中有恶者,己立之,己杀之,不得如他臣之弒君,齐公子商人是也。故晋祸痛 而齐祸重,春秋伤痛而敦重,是以夺晋子继位之辞,与齐子成君之号,详见之也。”

  古之人有言曰:“不知来,视诸往。”今春秋之为学也,道往而明来者也,然而其辞体 天之微,效难知也,弗能察,寂若无,能察之,无物不在。是故为春秋者,得一端而多连 之,见一空而博贯之,则天下尽矣。鲁僖公以乱即位,而知亲任季子,季子无恙之时,内无 臣下之乱,外无诸侯之患,行之二十年,国家安宁;季子卒之后,鲁不支邻国之患,直乞师 楚耳;僖公之情,非辄不肖,而国衰益危者,何也?以无季子也。以鲁人之若是也,亦知他 国之皆若是也,以他国之皆若是,亦知天下之皆若是也,此之谓连而贯之,故天下虽大,古 今虽久,以是定矣。以所任贤,谓之主尊国安,所任非其人,谓之主卑国危,万世必然,无 所疑也。其在易曰:“鼎折足,覆公餗。”夫鼎折足者,任非其人也,覆公餗者,国家倾 也。是故任非其人,而国家不倾者,自古至今,未尝闻也。故吾按春秋而观成败,乃切悁悁 于前世之兴亡也,任贤臣者,国家之兴也。夫知不足以知贤,无可奈何矣;知之不能任,大 者以死亡,小者以乱危,其若是何邪?以庄公不知季子贤邪?安知病将死,召而授以国政; 以殇公为不知孔父贤邪?安知孔父死,已必死,趋而救之;二主知皆足以知贤,而不决,不 能任,故鲁庄以危,宋殇以弒,使庄公早用季子,而宋殇素任孔父,尚将兴邻国,岂直免弒 哉!此吾所悁悁而悲者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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