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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第一百六十七
作者:司马光 (北宋) 收藏

 

    【陈纪一】 起强圉赤奋若,尽屠维单阏,凡三年。
     高祖武皇帝永定元年(丁丑,公元五五七年)
  春,正月,辛丑,周公即天王位,柴燎告天,朝百官于露门;追尊王考文公为文王,妣为文后;大赦。封魏恭帝为宋公。以木德承魏水,行夏之时,服色尚黑。以李弼为太师,赵贵为太傅、大冢宰,独孤信为太保、大宗伯,中山公护为大司马。
  诏以王琳为司空、骠骑大将军,以尚书右仆射王通为左仆射。
  周王祀圜丘,自谓先世出于神农,以神农配二丘,始祖献侯配南北郊,文王配明堂,庙号太祖。癸卯,祀方丘。甲辰,祭大社。除市门税。乙巳,享太庙,仍用郑玄义,立太祖与二昭、二穆为五庙,其有德者别为祧庙,不毁。辛亥,祀南郊。壬子,立王后元氏。后,魏文帝之女晋安公主也。
  齐南安城主冯显请降于周,周柱国宇文贵使丰州刺史太原郭彦将兵迎之,遂据南安。
  吐谷浑为寇于周,攻凉、鄯、河三州。秦州都督遣渭州刺史于翼赴援,翼不从。僚属咸以为言,翼曰:“攻取之术,非夷俗所长。此寇之来,不过抄掠边牧耳。掠而无获,势将自走。劳师以往,必无所及。翼揣之已了,幸勿复言。”数日,问至,果如翼所策。
  初,梁世祖以始兴郡为东衡州,以欧阳頠为刺史。久之,徙頠为郢州刺史,萧勃留頠不遣。世祖以王琳代勃为广州刺史,勃遣其将孙荡监广州,尽帅所部屯始兴以避之。頠别据一城,不往谒,闭门自守。勃怒,遣兵袭之,尽取其货财马仗;寻赦之,使复其所,与之结盟。江陵陷,頠遂事勃。二月,庚午,勃起兵于广州,遣頠及其将傅泰、萧孜为前军。孜,勃之从子也。南江州刺史余孝顷以兵会之。诏平西将军周文育帅诸军讨之。
  癸酉,周王朝日于东郊;戊寅,祭太社。
  周楚公赵贵、卫公独孤信故皆与太祖等夷,及晋公护专政,皆怏怏不服。贵谋杀护,信止之;开府仪同三司宇文盛告之。丁亥,贵入朝,护执而杀之,免信官。
  领军将军徐度出东关侵齐,戊子,至合肥,烧齐船三千艘。
  欧阳頠等出南康。頠屯豫章之苦竹滩,傅泰据蹠口城,余孝顷遣其弟孝励守郡城,自出豫章据石头。巴山太守熊昙朗诱頠共袭高州刺史黄法;又语法,约共破頠,且曰:“事捷,与我马仗。”遂出军,与頠俱进。至法城下,昙朗阳败走,法乘之,頠失援而走,昙朗取其马仗,归于巴山。周文育军少船,余孝顷有船在上牢,文育遣军主焦僧度袭之,尽取以归,仍于豫章立栅。军中食尽,诸将欲退。文育不许,使人间行遗周迪书,约为兄弟。迪得书甚喜,许馈以粮。于是文育分遣老弱乘故船沿流俱下,烧豫章栅,伪若遁去者。孝顷望之,大喜,不复设备。文育由间道兼行,据芊韶,芊韶上流则欧阳頠、萧孜,下流则傅泰、余孝顷营,文育据其中间,筑城飨士,頠等大骇。頠退入泥溪,文育遣严威将军周铁虎等袭頠,癸巳,擒之。文育盛陈兵甲,与頠乘舟而宴,巡蹠口城下,使其将丁法洪攻泰,擒之,孜、孝顷退走。
  甲午,周以于谨为太傅,大宗伯侯莫陈崇为太保,晋公护为大冢宰,柱国武川贺兰祥为大司马,高阳公达奚武为大司寇。
  周人杀魏恭帝。
  三月,庚子,周文育送欧阳頠、傅泰于建康。丞相霸先与頠有旧,释而厚待之。
  周晋公护以赵景公独孤信名重,不欲显诛之,己酉,逼令自杀。
  甲辰,以司空王琳为湘、郢二州刺史。
  曲江侯勃在南康,闻欧阳頠等败,军中忷惧。甲寅,德州刺史陈法武、前衡州刺史谭世远攻勃,杀之。
  夏,四月,己卯,铸四柱钱,一当二十。
  齐遣使请和。
  壬午,周王谒成陵;乙酉,还宫。
  齐以太师斛律金为右丞相,前大将军可硃浑道元为太傅,开府仪同三司贺拔仁为太保,尚书令常山王演为司空,录尚书事长广王湛为尚书令,右仆射杨愔为左仆射,仍加开府仪同三司。并省尚书右仆射崔暹为左仆射,主党王涣录尚书事。
  丁亥,周王享太庙。
  壬辰,改四柱钱一当十;丙申,复闭细钱。
  故曲江侯勃主帅兰敱袭杀谭世远,军主夏侯明彻杀敱,持勃首降。勃故记室李贺藏奉怀安侯任据广州。萧孜、余孝顷犹据石头,为两城,各居其一,多设船舰,夹水而陈。丞相霸先遣平南将军侯安都助周文育击之。戊戌,安都潜师夜烧其船舰,文育帅水军、安都帅步骑进攻之;萧孜出降,孝顷逃归新吴,文育等引兵还。丞相霸先以欧阳頠声著南土,复以頠为衡州刺史,使讨岭南。未至,其子纥已克始兴,頠至岭南,诸郡皆降,遂克广州,岭南悉平。
  周仪同三司齐轨谓御正中大夫薛善曰:“军国之政,当归天子,何得犹在权门!”善以告晋公护,护杀之,以善为中外府司马。
  五月,戊辰,余孝顷遣使诣丞相府乞降。
  王琳既不就征,大治舟舰,将攻陈霸先;六月,戊寅,霸先以开府仪同三司侯安都为西道都督,周文育为南道都督,将舟师二万会武昌以击之。
  秋,七月,辛亥,周王享太庙。
  河南、北大蝗。齐主问于魏郡丞崔叔瓚曰:“何故致蝗?”对曰:“《五行志》:土功不时,蝗虫为灾。今外筑长城,内兴三台,殆以此乎!”齐主大怒,使左右殴之,擢其发,以溷沃其头,曳足以出。叔瓚,季舒之兄也。
  八月,丁卯,周人归梁世祖之柩及诸将家属千馀人于王琳。
  戊辰,周王祭太社。
  甲午,进丞相霸先位太傅,加黄钺、殊礼,赞拜不名。九月,辛丑,进丞相为相国,总百揆,封陈公,备九锡,陈国置百司。
  周孝愍帝性刚果,恶晋公护之专权。司会李植自太祖时为相府司录,参掌朝政,军司马孙恒亦久居权要,及护执政,植、恒恐不见容,乃与宫伯乙弗凤、贺拔提等共谮之于周王。植、恒曰:“护自诛赵贵以来,威权日盛,谋臣宿将,争往附之,大小之政,皆决于护。以臣观之,将不守臣节,愿陛下早图之!”王以为然。凤、提曰:“以先王之明,犹委植、恒以朝政,今以事付二人,何患不成!且护常自比周公,臣闻周公摄政七年,陛下安能七年邑邑如此乎!”王愈信之,数引武士于后园讲习,为执缚之势。植等又引宫伯张光洛同谋,光洛以告护。护乃出植为梁州刺史,恒为潼州刺史,欲散其谋。后王思植等,每欲召之,护泣谏曰:“天下至亲,无过兄弟,若兄弟尚相疑,它人谁可信者!太祖以陛下富于春秋,属臣后事,臣情兼家国,实愿竭其股肱。若陛下亲鉴万机,威加四海,臣死之日,犹生之年。但恐除臣之后,奸回得志,非唯不利陛下,亦将倾覆社稷,使臣无面目见太祖于九泉。且臣既为天子之兄,位至宰相,尚复何求!愿陛下勿信谗臣之言,疏弃骨肉。”王乃止不召,而心犹疑之。
  凤等益惧,密谋滋甚,刻日召群公入宴,因执护诛之;张光洛又以告护。护乃召柱国贺兰祥、领军尉迟纲等谋之,祥等劝护废立。时纲总领禁兵,护遣纲入宫召凤等议事,及至,以次执送护第,因罢散宿卫兵。王方悟,独在内殿,令宫人执兵自守。护遣贺兰祥逼王逊位,幽于旧第。悉召公卿公议,废王为略阳公,迎立岐州刺史宁都公毓。公卿皆曰:“此公之家事,敢不唯命是听!”乃斩凤等于门外,孙恒亦伏诛。
  时李植父柱国大将军远镇弘农,护召远及植还朝,远疑有变,沈吟久之,乃曰:“大丈夫宁为忠鬼,安可作叛臣邪!”遂就征。既至长安,护以远功名素重,犹欲全之。引与相见,谓之曰:“公儿遂有异谋,非止屠戮护身,乃是倾危宗社。叛臣贼子,理宜同疾,公可早为之所。”乃以植付远。远素爱植,植又口辩,自陈初无此谋。远谓为信然,诘朝,将植谒护。护谓植已死,左右白植亦在门。护大怒曰:“阳平公不信我!”乃召入,仍命远同坐,令略阳公与植相质于远前。植辞穷,谓略阳公曰:“本为此谋,欲安社稷,利至尊耳!今日至此,何事云云!”远闻之,自投于床曰:“若尔,诚合万死。”于是护乃害植,并逼远令自杀。植弟叔诣、叔谦、叔让亦死,馀子以幼得免。初,远弟开府仪同三司穆知植非保家之主,每劝远除之,远不能用。及远临刑,泣谓穆曰:“吾不用汝言,以至此!”穆当从坐,以前言获免,除名为民,及其子弟亦免官。植弟淅州刺史基,尚义归公主,当从坐,穆请以二子代基命,护两释之。
  后月馀,护弑略阳公,黜王后元氏为尼。
  癸亥,宁都公自岐州至长安,甲子,即天王位,大赦。
  冬,十月,戊辰,进陈公爵为王。辛未,梁敬帝禅位于陈。
  癸酉,周魏武公李弼卒。陈王使中书舍人刘师知引宣猛将军沈恪勒兵入宫,卫送梁主如别宫,恪排闼见王,叩头谢曰:“恪身经事萧氏,今日不忍见此。分受死耳,决不奉命!”王嘉其意,不复逼,更以荡主王僧志代之。乙亥,王即皇帝位于南郊,还宫,大赦,改元。奉梁敬帝为江阴王,梁太后为太妃,皇后为妃。
  以给事黄门侍郎蔡景历为秘书监、中书通事舍人。是时政事皆由中书省,置二十一局,各当尚书诸曹,总国机要,尚书唯听受而已。
  丙子,上幸钟山,祠蒋帝庙。庚辰,上出佛牙于杜姥宅,设无遮大会,帝亲出阙前膜拜。
  辛巳,追尊皇考文赞为景皇帝,庙号太祖,皇妣董氏曰安皇后,追立前夫人钱氏为昭皇后,世子克为孝怀太子,立夫人章氏为皇后。章后,乌程人也。
  置删定郎,治律令。
  乙酉,周王祀圜丘;丙戌,祀方丘;甲午,祭太社。
  戊子,太祖神主祔太庙,七庙始共用一太牢,始祖荐首,馀皆骨体。
  侯安都至武昌,王琳将樊猛弃城走,周文育自豫章会之。安都闻上受禅,叹曰:“吾今兹必败,战无名矣!”时两将俱行,不相统摄,部下交争,稍不相平。军至郢州,琳将潘纯陀于城中遥射官军,安都怒,进军围之;未克,而王琳至苻口,安都乃释郢州,悉众诣沌口,留沈泰一军守汉曲。安都遇风不得进,琳据东岸,安都等据西岸,相持数日,乃合战,安都等大败。安都、文育及裨将徐敬成、周铁虎、程灵洗皆为琳所擒,沈泰引兵奔归。琳引见诸将与语,周铁虎辞气不屈,琳杀铁虎而囚安都等,总以一长锁系之,置琳所坐下,令所亲宦者王子晋掌视之。琳乃移湘州军府就郢城,又遣其将樊猛袭据江州。
  十一月,丙申,上立兄子茜为临川王,顼为始兴王;弟子昙朗已死,而上未知,遥立为南康王。
  庚子,周王享太庙;丁未,祀圜丘;十二月,庚午,谒成陵;癸酉,还宫。
  谯淹帅水军七千、老弱三万自蜀江东下,欲就王琳,周使开府仪同三司贺若敦、叱罗晖等击之,斩淹,悉俘其众。
  是岁,诏给事黄门侍郎萧乾招谕闽中。时熊昙朗在豫章,周迪在临川,留异在东阳,陈宝应在晋安,共相连结,闽中豪帅往往立砦以自保。上患之,使乾谕以祸福,豪帅皆帅众请降,即以乾为建安太守。乾,子范之子也。
  初,梁兴州刺史席固以州降魏,周太祖以固为丰州刺史。久之,固犹习梁法,不遵北方制度,周人密欲代之,而难其人,乃以司宪中大夫令狐整权镇丰州,委以代固之略。整广布恩威,倾射抚接,数月之间,化洽州府。于是除整丰州刺史,以固为湖州刺史。整迁丰州于武当,旬日之间,城府周备,迁者如归。固之去也。其部曲多愿留为整左右,整谕以朝制,弗许,莫不流涕而去。
  齐人于长城内筑重城,自库洛枝东至鸣纥戍,凡四百馀里。
  初,齐有术士言“亡高者黑衣”,故高祖每出,不欲见沙门。显祖在晋阳,问左右:“何物最黑?”对曰:“无过于漆。”帝以上党王涣于兄弟第七,使库直都督破六韩伯升之鄴征涣。涣至紫陌桥,杀伯升而逃,浮河南渡;至济州,为人所执,送鄴。
  帝之为太原公也,与永安王浚偕见世宗,帝有时洟出,浚责帝左右曰:“何不为二兄拭鼻!”帝心衔之。及即位,浚为青州刺史,聪明矜恕,吏民悦之。浚以帝嗜酒,私谓亲近曰:“二兄因酒败德,朝臣无敢谏者。大敌未灭,吾甚以为忧。欲乘驿至鄴面谏,不知用吾不?”或密以白帝,帝益衔之。浚入朝,从幸东山,帝裸裎为乐。浚进谏曰:“此非人主所宜!”帝不悦。浚又于屏处召杨愔,讥其不谏。帝时不欲大臣与诸王交通,愔惧,奏之。帝大怒曰:“小人由来难忍!”遂罢酒,还宫。浚寻还州,又上书切谏,诏征浚。浚惧祸,谢疾不至,帝遣驰驿收浚,老幼泣送者数千人,至鄴,与上党王涣皆盛以铁笼,置于北城地牢,饮食溲秽,共在一所。
     高祖武皇帝永定二年(戊寅,公元五五八年)
  春,正月,王琳引兵下,至湓城,屯于白水浦,带甲十万。琳以北江州刺史鲁悉达为镇北将军,上亦以悉达为征西将军,各送鼓吹女乐。悉达两受之,迁延顾望,皆不就;上遣安西将军沈泰袭之,不克。琳欲引军东下,而悉达制其中流,琳遣使说诱,终不从。己亥,琳遣记室宗虩求援于齐,且请纳梁永嘉王庄以主梁祀。衡州刺史周迪欲自据南川,乃总召所部八郡守宰结盟,齐言入赴。上恐其为变,厚慰抚之。
  新吴洞主余孝顷遣沙门道林说琳曰:“周迪、黄法皆依附金陵,阴窥间隙,大军若下,必为后患;不如先定南川,然后东下,孝顷请席卷所部以从下吏。”琳乃遣轻车将军樊猛、平南将军李孝钦、平东将军刘广德将兵八千赴之,使孝顷总督三将,屯于临川故郡,征兵粮于迪,以观其所为。
  以开府仪同三司侯瑱为司空,衡州刺史欧阳頠为都督交、广等十九州诸军事、广州刺史。
  周以晋公护为太师。
  辛丑,上祀南郊,大赦;乙巳,祀北郊。辛亥,周王耕藉田。
  癸丑,周立王后独孤氏。
  戊午,上礼明堂。
  二月,壬申,南豫州刺史沈泰奔齐。
  齐北豫州刺史司马消难,以齐主昏虐滋甚,阴为自全之计,曲意抚循所部。消难尚高祖女,情好不睦,公主诉之。上党王涣之亡也,鄴中大扰,疑其赴成皋。消难从弟子瑞为尚书左丞,与御史中丞毕义云有隙,义云遣御史张子阶诣北豫州采风闻,先禁消难典签家客等。消难惧,密令所亲中兵参军裴藻托以私假,间行入关,请降于周。
  三月,甲午,周遣柱国达奚武、大将军杨忠帅骑士五千迎消难,从间道驰入齐境五百里,前后三遣使报消难,皆不报。去虎牢三十里,武疑有变,欲还,忠曰:“有进死,无退生!”独以千骑夜趣城下。城四面峭绝,但闻击柝声。武亲来,麾数百骑西去,忠勒馀骑不动,俟门开而入,驰遣召武。齐镇城伏敬远勒甲士二千人据东城,举烽严警。武惮之,不欲保城,乃多取财物,以消难及其属先归,忠以三千骑为殿。至洛南,皆解鞍而卧。齐众来追,至洛北,忠谓将士曰:“但饱食,今在死地,贼必不敢渡水!”已而果然,乃徐引还。武叹曰:“达奚武自谓天下健儿,今日服矣!”周以消难为小司徒。
  丁酉,齐主自晋阳还鄴。
  齐发兵援送梁永嘉王庄于江南,册拜王琳为梁丞相、都督中外诸军、录尚书事。琳遣兄子叔宝帅所部十州刺史子弟赴鄴。琳奉庄即皇帝位,改元天启。追谥建安公渊明曰闵皇帝。庄以琳为侍中、大将军、中书监,馀依齐朝之命。
  夏,四月,甲子,上享太庙。
  乙丑,上使人害梁敬帝,立梁武林侯谘之子季卿为江阴王。
  己巳,周以太师护为雍州牧。
  甲戌,周王后独孤氏殂。
  辛巳,齐大赦。
  齐主以旱祈雨于西门豹祠,不应,毁之,并掘其冢。
  五月,癸巳,余孝顷等且二万军于工塘,连八城以逼周迪。迪惧,请和,并送兵粮。樊猛等欲受盟而还;孝顷贪其利,不许,树栅围之。由是猛等与孝顷不协。
  周以大司空侯莫陈崇为大宗伯。
  癸丑,齐广陵南城主张显和、长史张僧那各帅所部来降。辛酉,齐以尚书令长广王湛录尚书事,骠骑大将军平秦王归彦为尚书左仆射。甲辰,以前左仆射杨愔为尚书令。
  辛酉,上幸大庄严寺舍身;壬戌,群臣表请还宫。
  六月,乙丑,齐主北巡,以太子殷监国,因立大都督府与尚书省分理众务,仍开府置佐。齐主特崇其选,以赵郡王叡为侍中、摄大都督府长史。
  己巳,诏司空侯瑱与领军将军徐度帅舟师为前军,以讨王琳。
  齐主至祁连池;戊寅,还晋阳。
  秋,七月,戊戌,上幸石头,送侯瑱等。
  高州刺史黄法、吴兴太守沈恪、宁州刺史周敷合兵救周迪。敷自临川故郡断江口,分兵攻余孝顷别城。樊猛等不救而没;刘广德乘流先下,故获全。孝顷等皆弃舟引兵步走,迪追击,尽擒之,送孝顷及李孝钦于建康,归樊猛于王琳。
  甲辰,上遣吏部尚书谢哲往谕王琳。哲,朏之孙也。
  八月,甲子,周大赦。
  乙丑,齐主还鄴。
  辛未,诏临川王茜西讨,以舟师五万发建康,上幸冶城寺送之。
  甲戌,齐主如晋阳。
  王琳在白水浦,周文育、侯安都、徐敬成许王子晋以厚赂,子晋乃伪以小船依而钓。夜,载之上岸,入深草中,步投陈军,还建康自劾。上引见,并宥之,戊寅,复其本官。
  谢哲返命,王琳请还湘州,诏追众军还。癸未,众军至自大雷。
  九月,甲申,周封少师元罗为韩国公以绍魏后。
  丁未,周王如同州;冬,十月,辛酉,还长安。
  余孝顷之弟孝劢及子公扬犹据旧栅不下;庚午,诏开府仪同三司周文育都督众军出豫章讨之。
  齐三台成,更命铜爵曰金凤,金虎曰圣应,冰井曰崇光。十一月,甲午,齐主至鄴,大赦。齐主游三台,戏以槊刺都督尉子辉,应手而毙。
  常山王演以帝沈湎,忧愤形于颜色。帝觉之,谓曰:“但令汝在,我何为不纵乐!”演唯啼泣拜伏,竟无所言。帝亦大悲,抵杯于地曰:“汝似嫌我如是,自今敢进酒者斩之!”因取所御杯尽坏弃。未几,沉湎益甚,或于诸贵戚家角力批拉,不限贵贱。唯演至,则内外肃然。演又密撰事条,将谏,其友王晞以为不可。演不从,因间极言,遂逢大怒。演性颇严,尚书郎中剖断有失,辄加捶楚,令史奸慝即考竟。帝乃立演于前,以刀镮拟胁,召被演罚者,临以白刃,求演之短;或无所陈,乃释之。晞,昕之弟也。
  帝疑演假辞于晞以谏,欲杀之。王私谓晞曰:“王博士,明日当作一条事,为欲相活,亦图自全,宜深体勿怪。”乃于众中杖晞二十。帝寻发怒,闻晞得杖,以故不杀,髡鞭配甲坊。居三年,演又因谏争,大被欧挞,闭口不食。太后日夜涕泣,帝不知所为,曰:“倘小儿死,奈我老母何!”于是数往问演疾,谓曰:“努力强食,当以王晞还汝。”乃释晞,令诣演。演抱晞曰:“吾气息惙然,恐不复相见!”晞流涕曰:“天道神明,岂令殿下遂毙此舍!至尊亲为人兄,尊为人主,安可与计!殿下不食,太后亦不食。殿下纵不自惜,独不念太后乎!”言未卒,演强坐而饭。晞由是得免徙,还为王友。及演录尚书事,除官者皆诣演谢,去必辞。晞言于演曰:“受爵天朝,拜恩私第,自古以为不可,宜一切约绝。”演从之。久之,演从容谓晞曰:“主上起居不恒,卿宜耳目所具,吾岂可以前逢一怒,遂尔结舌。卿宜为撰谏草,吾当伺便极谏。”晞遂条十馀事以呈,因谓演曰:“今朝廷所恃者惟殿下,乃欲学匹夫耿介,轻一朝之命!狂药令人不自觉,刀箭岂复识亲疏。一旦祸出理外,将奈殿下家业何!奈皇太后何!”演欷歔不自胜,曰:“乃至是乎!”明日,见晞曰:“吾长夜久思,今遂息意。”即命火,对晞焚之。后复承间苦谏,帝使力士反接,拔白刃注颈,骂曰:“小子何知,是谁教汝?”演曰:“天下噤口,非臣谁敢有言!”帝趣杖,乱捶之数十;会醉卧,得解。帝亵黩之游,遍于宗戚,所往留连;唯至常山第,多无适而去。尚书左仆射崔暹屡谏,演谓暹曰:“今太后不敢致言,吾兄弟杜口,仆射独能犯颜,内外深相愧感。”
  太子殷,自幼温裕开朗,礼士好学,关览时政,甚有美名。帝尝嫌太子“得汉家性质,不似我”,欲废之。帝登金凤台,召太子,使手刃囚,太子恻然有难色,再三,不断其首。帝大怒,亲以马鞭撞之,太子由是气悸语吃,精神昏扰。帝因酣宴,屡云:“太子性懦,社稷事重,终当传位常山。”太子少傅魏收谓杨愔曰:“太子,国之根本,不可动摇。至尊三爵之后,每言传位常山,令臣下疑贰。若其实也,当决行之。此言非所以为戏,恐徒使国家不安。”愔以收言白帝,帝乃止。
  帝既残忍,有司讯囚,莫不严酷,或烧犁耳,使立其上,或烧车釭,使以臂贯之,既不胜苦,皆至诬伏。唯三公郎中武强苏琼,历职中外,所至皆以宽平为治。时赵州及清河屡有人告谋反者,前后皆付琼推检,事多申雪。尚书崔昂谓琼曰:“若欲立功名,当更思馀理;数雪反逆,身命何轻!”琼正色曰:“所雪者冤枉耳,不纵反逆也。”昂大惭。
  帝怒临漳令稽晔、舍人李文师,以赐臣下为奴。中书侍郎彭城郑颐私诱祠部尚书王昕曰:“自古无朝士为奴者。”昕曰:“箕子为之奴。”颐以白帝曰:“王元景比陛下于纣。”帝衔之。顷之,帝与朝臣酣饮,昕称疾不至,帝遣骑执之,见方摇膝吟咏,遂斩于殿前,投尸漳水。
  齐主北筑长城,南助萧庄,士马死者以数十万。重以修筑台殿,赐与无节,府藏之积,不足以供,乃减百官之禄,撤军人常廪,并省州郡县镇戍之职,以节费用焉。
  十二月,庚寅,齐以可硃浑道元为太师,尉粲为太尉,冀州刺史段韶为司空,常山王演为大司马,长广王湛为司徒。
  壬午,周大赦。
  齐主如北城,因视永安简平王浚、上党刚肃王涣于地牢。帝临穴讴歌,令浚等和之,浚等惶怖且悲,不觉声颤;帝怆然,为之下泣,将赦之。长广王湛素与浚不睦,进曰:“猛虎安可出穴!”帝默然。浚等闻之,呼湛小字曰:“步落稽,皇天见汝!”帝亦以浚与涣皆有雄略,恐为后害,乃自刺涣,又使壮士刘桃枝就笼乱刺。槊每下,浚、涣辄以手拉折之,号哭呼天。于是薪火乱投,烧杀之,填以土石。后出之,皮发皆尽,尸色如炭,远近为之痛愤。帝以仪同三司刘郁捷杀浚,以浚妃陆氏赐之;冯文洛杀涣,以涣妃李氏赐之,二人皆帝家旧奴也。陆氏寻以无宠于浚,得免。
  高凉太守冯宝卒,海隅扰乱。妻洗氏怀集部落,数州晏然。其子仆,生九年,是岁,遣仆帅诸酋长入朝,诏以仆为阳春太守。
  后梁主遣其大将军王操将兵略取王琳之长沙、武陵、南平等郡。
     高祖武皇帝永定三年(己卯,公元五五九年)
  春,正月,己酉,周太师护上表归政,周王始亲万机;军旅之事,护犹总之。初改都督军州事为总管。
  王琳召桂州刺史淳于量。量虽与琳合,而潜通于陈;二月,辛酉,以量为开府仪同三司。
  壬午,侯瑱引兵焚齐舟舰于合肥。
  丙戌,齐主于甘露寺禅居深观,唯军国大事乃以闻。尚书右仆射崔暹卒,齐主幸其第哭之,谓其妻李氏曰:“颇思暹乎?”对曰:“思之。”帝曰:“然则自往省之。”因手斩其妻,掷首墙外。
  齐斛律光将骑一万,击周开府仪同三司曹回公,斩之,柏谷城主薛禹生弃城走,遂取文侯镇,立戍置栅而还。
  三月,戊戌,齐以侍中高德政为尚书右仆射。
  吐谷浑寇周边;庚戌,周遣大司马贺兰祥击之。
  丙辰,齐主至鄴。
  梁永嘉王庄至郢州,遣使入贡于齐。王琳遣其将雷文策袭后梁监利太守蔡大有,杀之。
  齐主之为魏相也,胶州刺史定阳文肃侯杜弼为长史,帝将受禅,弼谏止之。帝问:“治国当用何人?”对曰:“鲜卑车马客,会须用中国人。”帝以为讥己,衔之。高德政用事,弼不为之下,尝于众前面折德政;德政数言其短于帝,弼恃旧,不自疑。夏,帝因饮酒,积其愆失,遣使就州斩之;既而悔之,驿追不及。
  闰四月,戊子,周命有司更定新历。
  丁酉,遣镇北将军徐度将兵志南皖口。
  齐高德政与杨愔同为相,愔常忌之。齐主酣饮,德政数强谏,齐主不悦,谓左右曰:“高德政恒以精神凌逼人。”德政惧,称疾,欲自退。帝谓杨愔曰:“我大忧德政病。”对曰:“陛下若用为冀州刺史,病当自差。”帝从之。德政见除书,即起。帝大怒,召德政谓曰:“闻尔病,我为尔针。”亲以小刀刺之,血流沾地。又使曳下斩去其足,刘桃枝执刀不敢下,帝责桃枝曰:“尔头即坠地!”桃枝乃斩其足之三指。帝怒不解,囚德政于门下,其夜,以氈舆送还家。明旦,德政妻出珍宝满四床,欲以寄人,帝奄至其宅,见之,怒曰:“我内府犹无是物!”诘其所从得,皆诸元赂之,遂曳出,斩之。妻出拜,又斩之,并其子伯坚。以司州牧彭城王浟为司空,侍中高阳王湜为尚书右仆射;乙巳,以浟兼太尉。
  齐主封子绍廉为长安王。
  辛亥,周以侯莫陈崇为大司徒,达奚武为大宗伯,武阳公豆卢宁为大司寇,柱国辅城公邕为大司空。
  乙卯,周诏:“有司无得纠赦前事;唯库厩仓廪与海内所共,若有侵盗,虽经赦宥免其罪,征备如法。”
  周贺兰祥与吐谷浑战,破之,拔其洮阳、洪和二城,以其地为洮州。
  五月,丙辰朔,日有食之。
  齐太史奏,今年当除旧布新。齐主问于特进彭城公元韶曰:“汉光武何故中兴?”对曰:“为诛诸刘不尽。”于是齐主悉杀诸元以厌之。癸未,诛始平公元世哲等二十五家,囚韶等十九家。韶幽于地牢,绝食,啗衣袖而死。
  周文育、周迪、黄法共讨余公扬,豫章内史熊昙朗引兵会之,众且万人。文育军于金口,公扬诈降,谋执文育,文育觉之,囚送建康。文育进屯三陂。王琳遣其将曹庆帅二千人救余孝劢,庆分遣主帅常众爱与文育相拒,自帅其众攻周迪及安南将军吴明彻,迪等败,文育退据金口。熊昙朗因其失利,谋杀文育以应众爱,监军孙白象闻其谋,劝文育先之,文育不从。时周迪弃船走,不知所在,乙酉,文育得迪书,自赍以示昙朗,昙朗杀之于座而并其众,因据新淦城。昙朗将兵万人袭周敷,敷击破之,昙朗单骑奔巴山。
  鲁悉达部将梅天养等引齐军入城。悉达帅麾下数千人济江自归,拜平南将军、北江州刺史。
  六月,戊子,周以霖雨,诏群臣上封事极谏。左光禄大夫猗氏乐逊上言四事:其一,以为“比来守令代期既促,责其成效,专务威猛;今关东之民沦陷涂炭,若不布政优优,闻诸境外,何以使彼劳民,归就乐土!”其二,以为“顷者魏都洛阳,一时殷盛,贵势之家,竞为侈靡,终使祸乱交兴,天下丧败;比来朝贵器服稍华,百工造作务尽奇巧,臣诚恐物逐好移,有损政俗。”其三,以为“选曹补拟,宜举众共之;今州郡选置,犹集乡闾,况天下铨衡,不取物望,既非机事,何足苛密!其选置之日,宜令众心明白,然后呈奏。”其四,以为“高洋据有山东,未易猝制,譬犹棋劫相持,争行先后,若一行不当,或成彼利。诚应舍小营大,先保封域,不宜贪利边陲,轻为举动。”
  周处士韦琼,孝宽之兄也,志尚夷简。魏、周之际,十征不屈。周太祖甚重之,不夺其志,世宗礼敬尤厚,号曰“逍遥公”。晋公护延之至第,访以政事;护盛修第舍,琼仰视堂,叹曰:“酣酒嗜音,峻宇雕墙,有一于此,未或不亡。”护不悦。
  骠骑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寇俊,赞之孙也,少有学行。家人尝卖物,多得绢五匹,俊于后知之,曰:“得财失行,吾所不取。”访主还之。敦睦宗族,与同丰约,教训子孙,必先礼义。自大统中,称老疾,不朝谒;世宗虚心欲见之,俊不得已入见。王引之同席而坐,问以魏朝旧事;载以御舆,令于王前乘之以出,顾谓左右曰:“如此之事,唯积善者可以致之。”
  周文育之讨余孝劢也,帝令南豫州刺史侯安都继之。文育死,安都还,遇王琳将周灵、周协南归,与战,擒之。孝劢弟孝猷帅所部四千家诣安都降。安都进军至左里,击曹庆、常众爱,破之。众爱奔庐山,庚寅,庐山民斩之,传首。
  诏临川王蒨于南皖口置城,使东徐州刺史吴兴钱道戢守之。丁酉,上不豫,丙午,殂。上临戎制胜,英谋独运,而为政务崇宽简,非军旅急务,不轻调发。性俭素,常膳不过数品,私宴用瓦器、蚌盘,殽核充事而已;后宫无金翠之饰,不设女乐。时皇子昌在长安,内无嫡嗣,外有强敌,宿将皆将兵在外,朝无重臣,唯中领军杜稜典宿卫兵在建康。章皇后召稜及中书侍郎蔡景历入禁中定议,秘不发丧,急召临川王蒨于南宛。景历亲与宦者、宫人密营敛具。时天暑,须治梓宫,恐斤斧之声闻于外,乃以蜡为秘器。文书诏敕,依旧宣行。
  侯安都军还,适至南皖,与临川王俱还朝。甲寅,王至建康,入居中书省,安都与群臣定议,奉王嗣位,王谦让不敢当。皇后以昌故,未肯下令,群臣犹豫不能决。安都曰:“今四方未定,何暇及远!临川王有大功于天下,须共立之。今日之事,后应者斩!”即按剑上殿,白皇后出玺,又手解蒨发,推就丧次,迁殡大行于太极西阶。皇后乃下令,以茜纂承大统。是日,即皇帝位,大赦。秋,七月,丙辰,尊皇后为皇太后。辛酉,以侯瑱为太尉,侯安都为司空。
  齐显祖将如晋阳,乃尽诛诸元,或祖父为王,或身尝贵显,皆斩于东市,其婴儿投于空中,承之以槊。前后死者凡七百二十一人,悉弃尸漳水,剖鱼者往往得人爪甲,鄴下为之久不食鱼。使元黄头与诸囚自金凤台各乘纸鸱以飞,黄头独能至紫陌乃堕,仍付御史中丞毕义云饿杀之。唯开府仪同三司元蛮、祠部郎中元文遥等数家获免。蛮,继之子,常山王演之妃父;文遥,遵之五世孙也。定襄令元景安,虔之玄孙也,欲请改姓高氏,其从兄景皓曰:“安有弃其本宗而从人之姓者乎!丈夫宁可玉碎,何能瓦全!”景安以其言白帝,帝收景皓,诛之,赐景安姓高氏。
  八月,甲申,葬武皇帝于万安陵,庙号高祖。
  戊戌,齐封皇子绍义为广阳王;以尚书右仆射河间王孝琬为左仆射,都官尚书崔昂为右仆射。
  周御正中大夫崔猷建议,以为:“圣人沿革,因时制宜。今天子称王,不足以威天下,请遵秦、汉旧制称皇帝,建年号。”己亥,周王始称皇帝,追遵文王曰文皇帝,改元武成。
  癸卯,齐诏:“民间或有父祖冒姓元氏,或假托携养者,不问世数远近,悉听改复本姓。”
  初,高祖追谥兄道谭为始兴昭烈王,以其次子顼袭封。及世祖即位,顼在长安未还,上以本宗乏享,戊戌,诏徙封顼为安成王,皇子伯茂为始兴王。
  初,周太祖平蜀,以其形胜之地,不欲使宿将居之,问诸子:“谁可往者?”皆不对。少子安成公宪请行,太祖以其幼,不许。壬子,周人以宪为益州总管,时年十六,善于抚绥,留心政术,蜀人悦之。九月,乙卯,以大将军天水公广为梁州总管。广,导之子也。
  辛酉,立皇子伯宗为太子。
  己巳,齐齐如晋阳。
  辛未,周主封其弟辅成公邕为鲁公,安成公宪为齐公,纯为陈公,盛为越公,达为代公,通为冀公,逌为滕公。
  乙亥,立太子母吴兴沈妃为皇后。
  周少保怀宁庄公蔡祐卒。
  齐显祖嗜酒成疾,不复能食,自知不能久,谓李后曰:“人生必有死,何足致惜!但怜正道尚幼,人将夺之耳!”又谓常山王演曰:“夺则任汝,慎勿杀也!”尚书令开封王杨愔、领军大将军平秦王归彦、侍中广汉燕子献、黄门侍郎郑颐皆受遗诏辅政。冬,十月,甲午,殂。癸卯,发丧,群臣号哭,无下泣者,唯杨愔涕泗呜咽。太子殷即位,大赦。庚戌,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,皇后为皇太后;诏诸土木金铁杂匠一切停罢。
  王琳闻高祖殂,乃以少府卿吴郡孙瑒为郢州刺史,总留任,奉梁永嘉王庄出屯濡须口,齐扬州道行台慕容俨帅众临江,为之声援。十一月,乙卯,琳寇大雷,诏侯瑱、侯安都及仪同徐度将兵御之。安州刺史吴明彻夜袭湓城,琳遣巴陵太守任忠击明彻,大破之,明彻仅以身免。琳因引兵东下。
  齐以右丞相斛律金为左丞相,常山王演为太傅,长广王湛为太尉,段韶为司徒,平原王淹为司空,高阳王湜为尚书左仆射,河间王孝琬为司州牧,侍中燕子献为右仆射。
  辛未,齐显祖之丧至鄴。
  十二月,戊戌,齐徙上党王绍仁为渔阳王,广阳王绍义为范阳王,长乐王绍广为陇西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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