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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杨衒之 (北朝) 收藏

 

  汉魏丛书本题作‘伽蓝记序例’。唐晏钩沈本作‘原序’。
  魏抚军府司马杨炫之撰

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魏上有后字。吴若准集证本撰作撰,同。三坟五典〔一〕之说,九流〔二〕百代(氏)各本皆作代。历代三宝记九、大唐内典录四、续高僧传一引作氏。按上句‘三坟五典’为一义,此句当亦相似。百代与九流义不相侔,必误。盖北朝及唐人书氏字常作氏,形与代极似,遂以致误。本书卷一景林寺下‘学极六经,说通百氏’,与此句法相同。可证。百氏犹百家。梅鼎祚释文纪以为三宝记字误,傎矣。今据以正。之言,并理在人区,吴集证本人作寰。按人区句系据后汉书西域传,见注,集证本疑非。而义兼 三宝记兼作无。内典录、续僧传作非。 天外〔三〕。吴集证本外作下,非。至于一乘〔四〕二谛〔五〕之原,三明〔六〕六通〔七〕三宝记、内典录、续僧传皆作‘六通三达’。三达与三明义相同。之旨,西域备详,东土靡记。自顶(项)日各本皆作顶。内典录、续僧传作项。按本书四白马寺下记此事作‘项背日月光’,详见注。杨氏一人所言,不应彼此歧异。水经谷水注亦作‘项佩白光’,则此句当以作项为是,今正。三宝记作顷,亦项字之讹。感梦,满月流光〔八〕,阳门饰豪。吴琯本、汉魏本作毫,三宝记、内典录、续僧传同。按豪毫古通。 眉之像,夜台图绀发之形〔九〕。尔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尔作迩,同。来奔竞,其风遂广〔一0〕。至晋永嘉〔一一〕唯有寺四十二所〔一二〕。逮皇魏受图〔一三〕,光宅嵩洛〔一四〕,笃信弥繁,法教逾盛。王侯贵臣,弃象马〔一五〕如脱屣,汉魏本屣作履。庶士豪家,舍资财若遗迹。于是昭提〔一六〕各本昭作招。按昭与招音同,说见注。栉比。内典录比作批,非。宝塔骈罗,争写天上之姿〔
一七〕,竞摸吴琯本、汉魏本、吴集证本作模。三宝记作摹。山中之影〔一八〕。金刹〔一九〕与灵台〔二0〕三宝记作云台。按云台谓陵云台,见本书一瑶光寺下,亦通。比高,广殿共阿房〔二一〕等壮。岂直木衣绨绣,土被朱紫〔二二〕而已哉!暨永熙〔二三〕多难,皇舆迁邺〔二四〕,诸寺僧尼,亦与时徙〔二五〕。至武定〔二六〕五年,岁在丁卯,各本皆同。三宝记作武定元年中,无岁在丁卯四字。按陈垣中国佛教史籍概论历代三宝记篇云:‘杨炫之自序见三宝记九,与今本异同数十字,皆比今本为长。其最关史实者,为今本武定五年,岁在丁卯,余因行役,重览洛阳句。三宝记作武定元年中,无岁在丁卯四字,诸家皆未校出。据藏本,则此 四字当为后人所加。’ 陈先生虽未明言五年与元年为孰是,揆其意似以三宝记为然。考杨氏写此记,即因行役洛阳而感作。写成时期当距此极近。今按本书三报德寺下记武定四年,高欢迁石经于邺,本书四永明寺下记武定五年,孟仲晖为洛州开府长史。若依三宝记作元年,则作记之时,相距似觉过远。且武定元年,高欢与宇文泰战于邙山,洛州复入于东魏。以事理论之,此际兵马仓卒,恐亦非炫之重游洛阳之时。故仍以从今本作五年为是。余因行役,重览洛阳。城郭崩毁,宫室倾覆,寺观灰烬,庙塔丘墟〔二七〕,真意堂本、照旷阁本丘作邱,汉魏本作丘,同。墻被蒿艾,巷罗荆棘。自城郭崩毁句下至此,三宝记作‘墻宇倾毁,荆棘成林’ 。与今本不同。野兽穴于荒阶,山鸟巢于庭树。游儿牧竖,踯躅于九逵〔二八〕;农夫耕稼(老),各本皆作稼。三宝记作老。按农夫耕老正与上句‘游儿牧竖’为对文。若作耕稼,与下句艺黍义嫌重复,故作老为是。艺黍于双●(阙)〔二九〕。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、吴集证本作阙。按字书无● 字。盖阙字或书作●,因以致误。当据正。麦秀之感,非独殷墟〔三0〕,黍离之悲,信哉周室〔三一〕。京城表里三宝记作内外。凡有一千余寺〔三二〕,今日寮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、吴集证本作寥。三宝记亦作寥。按寮与寥同,广雅释诂:‘寮,空也。’廓,钟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、吴集证本皆作钟。按钟与钟古字通。声罕闻。恐后世无传,故撰斯记。然寺数最三宝记作众。多,不可遍写,今之所录,上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、吴集证本上作止。三宝记亦作止。大伽蓝〔三三〕。其中小者,取其详世谛事,三宝记作‘详异世,谛俗事’。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详下有异字。因而出之。先以城内为始,次及城外,表列门名,以远近为五篇。余才非着三宝记着作注。述,多有遗漏。后之君子,详其阙焉。

大和十七年,《后魏》按后魏之号,乃后人称拓跋氏魏以别于三国之魏。炫之魏臣,断无自称后魏之理。此殆后人旁注误入正文。二字当衍。高祖迁都洛阳,诏司空公穆亮营造宫室〔三四〕。洛阳城门,依魏、晋旧名。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旧下有门字。

东面有三门。北头第一门吴琯本、汉魏本无门字。曰‘建春门’〔三五〕,汉曰‘上东门’。阮籍诗曰:‘步出上东门’〔三六〕是也。魏、晋曰‘建春门’,高祖因而不改。次南曰‘东阳门’,汉曰‘东中(中东)门’〔三七〕,吴集证云:‘水经注曰:东阳门,故中东门也。此二字倒。御览作中东门是也。’按元河南志亦作中东门,当是。详见注,今正。魏、晋曰‘东阳门’,高祖因而不改。次南曰‘
青阳门’,吴集证云:‘按水经注:阳渠水于城东隅枝分,北迳清阳门,故清明门也。则凡青阳、青明之青字,皆当作清字。各本俱脱书水旁。惟何氏本(按即汉魏丛书本)于城内修梵寺作清阳门,不误。’按水经谷水注朱谋玮本作清阳门,吴氏当即据之。但赵一清与戴震校本皆改作青阳门。考青阳门在东面,自取尔雅释天‘春为青阳’之义,则作青者实不误。吴说殆非。又清明门,如隐堂本、绿君亭本、真意堂本皆作清,与谷水经注同,吴说亦误。汉曰‘望京门’〔三八〕,元河南志作望门,见注。魏、晋曰‘清吴集证本清作青。明门’,高祖改为‘青汉魏本、张合校本作清。阳门’。

南面有三(四)吴琯本、汉魏本作四。张合校本亦作四。按四字为是,说详下文。门。东头第一〔门〕吴集证本一下有门字。按以东西两面门文例之,此当有门字。今据补。曰 ‘开阳门’。初,汉光武迁都洛阳,作此门始成,而未有名。忽夜中有柱自来在楼上。后琅玡郡开阳县言南门一柱飞去,使来视之,则是也。遂吴琯本、汉魏本遂作因。以‘开阳’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阳下有县字。按以文义言之,不当有县字。为名〔三九〕。自魏及晋,因而不改,高祖亦然。次西曰‘平昌门’,汉曰‘平门’〔四0〕,魏晋曰‘平昌门’,高祖因而不改。次西曰‘宣阳门’〔四一〕,汉曰‘津门’,绿君亭本注云:‘一本多一阳字。’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津下有阳字。按此文多有脱误,说详下。魏、晋曰‘津缘君亭本注云:‘一作宣。’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作宣。阳门’,高祖因而不改。唐晏钩沈云:‘水经注:谷水又南东屈,迳津阳门南。又东迳宣阳门南。又东迳平昌门南。又东迳开阳门南。是魏时洛阳南面有四门。而考之晋书地理志,亦云有四门。但西头作建阳门,疑为津字之误。然为四门则无异词。此云三门,当存疑。’张合校云:‘案水经谷水注谷水云云(按与唐氏引相同,今略)。是魏时南面四门,了无疑义。又案晋书地理志亦云南有四门。又案太平寰宇记南面凡三门。开阳门在巳上。次西,汉有小苑门,在午上,晋改曰宣阳门。引述征记曰:謻门即宣阳门也。引华延隽洛阳记曰:即汉之宫门。次西,汉曰津门,在未上。是宣阳门汉名小苑门,不名津阳。而津门汉又另是一门,非即宣阳门也。依此文则南面三门,平昌居中,东为开阳,西为宣阳。然宣阳实在午上,为中门。则洛阳南面巳上一门,巳午之间一门,午上一间。未上无门,亦不可通。是知此条中有阙文。宣阳、津阳本系两门,一在午上,一在未上,因中有夺误,遂连为一。各本见下文三门,因而据改首句四字为三字。汉魏仍为四字,虽非善本,亦可贵矣。 ’按元魏迁都洛阳,除西北隅新辟承明一门外,余门悉仍其旧。汉、晋洛阳城为十二门,后魏时则为十三门。元河南志:‘后魏京城,门十二。’其下列举各门仍为十三,是二字当为三字之误。又河南志及汉晋四朝洛阳宫城图(缪荃孙附印在元河南志首),南面有四门。东首开阳门,汉同。次西平昌门,汉为平城门。次西宣阳门,汉同。次西津阳门,汉同。志、图所记后魏城阙,都本伽蓝记。据此观之,则当时所见本,南面自有四门,而宣阳、津阳别为二门,与谷水注相同,可以无疑。又按本文‘魏、晋曰津阳门,高祖因而不改’。即谓仍津阳旧名。显与上文宣阳门不相涉,下有脱文,其误犹可揣知。汉魏本改津阳为宣阳,遂使原迹泯没,益滋迷惑。吴氏集证反谓作宣为是,不知宣阳、津阳同见于本书卷三城南各条下,津阳字固不误,吴氏亦失之毫 睫。细审此文,‘次西曰宣阳门’句下,当脱‘汉曰宣阳门魏晋因而不改,高祖亦然,次西曰津阳门’,二十一字。

西面有四门。南头第一门曰‘西明门’,汉曰‘广阳门’。魏、晋因而不改,高祖改为‘西明门’〔四二〕。张合校云:‘太平寰宇记作晋改曰西明门。’次北曰‘西阳门’,汉曰‘雍门’。魏晋曰‘西明门’〔四三〕,高祖改为‘西阳门’。次北曰 ‘阊阖门’,汉曰‘上西门’,〔上〕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有上字。按元河南志亦有上字,见注,此当有。有铜璇玑玉衡,以齐七政〔四四〕。魏、晋曰‘阊阖门’,高祖因而不改。次北曰‘承明门’。承明者,高祖所立,当吴琯本、汉魏本无当字。金墉城〔四五〕前东西大道。迁京之始,宫阙未就,高祖住在金墉城。城西有王南寺,高祖数诣寺吴集证本无寺字。沙门论议〔四六〕,吴琯本、汉魏本作义。故通此门,而未有名,世人谓之新门。时王公卿士常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作当。 迎驾于新门。高祖谓御史中尉李彪〔四七〕曰:‘ 曹植诗云:谒帝承明庐〔四八〕。此门宜以承明为称。 ’遂名之。

北面吴琯本、汉魏本无面字。有二门。西头曰‘大夏门’,汉曰‘夏门’,魏、晋曰‘ 大夏门’〔四九〕。尝吴琯本、汉魏本作帝。真意堂本尝上有帝字。造三层楼,去地二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无二字。十丈。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此下又有‘高祖世宗造三层楼去地二十丈’十三字。吴集证云:‘李善文选注引陆机洛阳记曰:大夏门,魏明帝所造,有三层,高百尺。又水经注:谷水又东历大夏门下,故夏门也。陆机与弟书云:门有三层,高百尺,魏明帝造。据此,则尝字当从何本作帝,其上脱去魏明二字。二字当从何本衍。’唐钩沈本即据此作‘魏明帝造三层楼,去地十丈。高祖、世宗造三层楼,去地二十丈’。按元河南志三大夏门下云:‘宣武造三层楼,去地二十丈。洛阳城门楼皆两重,去地百尺,唯大夏门甍栋峻丽。’此文即本伽蓝记。则杨氏所称大夏门楼,为后魏宣武帝新造,非指魏明帝所造言也。吴氏说不可从。尝字上疑脱世宗(即宣武帝之庙号)二字。吴琯、汉魏等本文嫌重复,疑原是别本异文之注,误并入正文。洛阳城门楼皆两重,去地百尺,惟大夏门甍栋干云。东头曰‘广莫门’,汉曰‘ 谷门’,魏、晋曰‘广莫门’〔五0〕,高祖因而不改。〔
自〕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有自字,义长,今据补。广莫门以西,至于大夏门,宫观相连,被诸城上也。

 一张合校云:‘照旷无一字。’按照旷阁本此句亦别起行,门字在第二字,第一字空格,津逮秘书本与之同,但绿君亭初印本(津逮即用绿君亭板)一字尚有,则当因版坏所致,非原本缺也。门有三道,所谓九轨〔五一〕。绿君亭本注云:‘一作九逵。’吴琯本、汉魏本、真意堂本作九逵。

  注 释

〔一〕 左传昭公十二年:楚灵王称左史倚相‘是能读三坟、五典、八索、九丘。’杜预注:‘皆古书名。’孔颖达疏:‘周礼:外史掌三皇、五帝之书。郑玄云:楚灵王所谓三坟五典是也。’

〔二〕 九流是儒家者流、道家者流、阴阳家者流、法家者流、名家者流、墨家者流、纵横家者流、杂家者流、农家者流,见汉书艺文志。

〔三〕 后汉书一百十八西域传论: ‘神迹诡怪,则理绝人区;感验明显,则事出天外。’ 此二语即据之。

〔四〕 佛教术语。譬喻佛法如车乘,能运载众生到达涅槃岸。法华经方便品:‘十方佛土中,唯有一乘法,无二亦无三,除佛方便说。’广弘明集二十三僧肇鸠摩罗什法师诔:‘二想之玄既明,一乘之奥亦显。’

〔五〕 亦佛教术语。谛即是实义。翻译名义集七统论二谛篇:‘中观论云:诸佛依二谛,为众生说法。一以世俗谛,二第一义谛。良以佛之说法,语不徒然。凡所立言,咸诠实理。故闻法者悉有所证,以依二谛,为机说故。’

〔六〕 三明是过去宿命明、未来天眼明、现在漏尽明。肇论五涅槃无名论:‘三明镜于内,神光照于外。’亦称三达。广弘明集十五支遁阿弥陀佛赞:‘恬智交泯,三达玄夷。’

〔七〕 六通是天眼通、天耳通、他心通、宿命通、神足通、漏尽通。肇论五涅槃无名论: ‘骋六通之神骥,乘五衍之安车。’

〔八〕 牟子理惑论:‘昔孝明皇帝梦见神人,身有日光,飞在前殿,欣然悦之。明日,博问群臣,此为何神?有通人傅毅曰:臣闻天竺有得道者,号之曰佛,飞行虚空,身有日光,殆将其神也。于是上悟,遣使者……十二人于大月支写佛经四十二章。’ 此事亦见本书四白马寺条下,开始二句作‘帝●金人,长丈六,项背日月光明。’袁宏后汉记十亦作‘帝梦见金人长大,项有日月光。’此将‘项背日月光明’一语演成二句,是骈文体格。又按温子升大觉寺碑(艺文类聚七十七)云:‘颜如满月。’则满月亦可作佛面解。

〔九〕 牟子理惑论:‘(汉明帝)于南宫清凉台及开阳城门上作佛像。明帝存时,预修造寿陵,陵曰显节,亦于其上作佛图像。’上句阳门指开阳门。下句夜台指显节陵,帝王墓称陵。坟墓一闭,永不见明,故名夜台。陆机挽歌诗:‘送子长夜台。’所以比称寿陵。豪眉和绀发是形容佛像容仪。诗豳风七月:‘以介眉寿。’毛传:‘眉寿,豪眉也。’孔疏:‘ 人年老者必有毫毛秀出者,故知眉谓豪眉也。’绀发是谓佛发作绀琉璃色。广弘明集十三释法琳辨正论:‘如来身长丈六,方正不倾。圆光七尺,照诸幽冥。顶有肉发,其发绀青。’

〔一0〕后魏自文成帝(拓跋浚)复兴佛法之后,上下奉信,风气为变。从神龟元年(五一八)元澄奏议中,即可觇当时情形之一斑,作本文之旁证。今节录在下。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:‘神龟元年,司空公尚书令任城王澄奏曰:惟高祖定鼎嵩、瀍,卜世悠远。……故都城制云:城内唯拟一永宁寺。城郭内唯拟尼寺一所,余悉城郭 之外。… …逮景明之初,微有犯禁。故世宗仰修先志,爰发明旨:城内不造立浮图僧尼寺舍。……但俗眩虚声,僧贪厚润,虽有显禁,犹自冒营。至正始三年(五0六),沙门统惠深有违景明之禁。便云:营就之寺,不忍移毁。求自今已后,更不听立。先旨含宽,抑典从请,前班之诏,仍卷不行。后来私谒,弥以奔竞。……尔来十年,私营转盛。……比日私造,动盈百数。或乘请公地,辄树私福。或启得造寺,限外广制。……自迁都已来,年逾二纪,寺夺民居,三分且一。……今之僧寺,无处不有。或比满城邑之中。或连溢屠沽之肆。或三五少僧,共为一寺。梵唱屠音,连檐接响。像塔缠于腥臊,性灵没于嗜欲。真伪混居,往来纷杂。……非但京邑如此,天下州镇僧寺亦然。侵夺细民,广占田宅。(下略)’

〔一一〕西晋怀帝(司马炽)年号(三0七--三一三)。

〔一二〕魏书释老志:‘晋世洛中佛图有四十二所矣。’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(页一六九)云:‘今日可考者,西晋时亦有十数:白马寺、佑录八正记法华经后记东牛寺、同上菩萨寺、洛城西,见佑录七道行经记。石塔寺、伽蓝记光宝寺条愍怀太子浮图、水经谷水注满水寺、名僧传抄磐□山寺、去都百余里,见僧传十大市寺、僧传十宫城西法始立寺、比丘尼传竺净检尼传竹林寺同上’按本书卷二建阳里条有 ‘太康寺’,亦西晋时寺,为汤氏所遗,可据补。

〔一三〕艺文类聚十一引尚书中候: ‘伯禹曰:臣观河伯,面长,人首鱼身,出水曰:吾河精也。授臣河图。’受图义即受命。

〔一四〕书尧典序:‘昔在帝尧,聪明文思,光宅天下。’文选六左思魏都赋:‘暨圣武之龙飞,肇受命而光宅。’光宅 即光大所居。嵩即嵩山,在洛阳东南。洛即洛水,在洛阳南。嵩洛意即是洛阳。

〔一五〕维摩诘经佛道品:‘奴婢童仆,象马车乘,皆何所在。’象马与奴仆对举,以指财富。此文象马义同。庾信陕州弘农郡五张寺经藏碑:‘ 加以象马无□,衣裘是舍。’倪璠注引报恩经云:‘如来为一切父母故,当修难行、苦行、难舍、能舍、头目、髓脑、国城、妻子、象马、七宝、辇舆、车乘、衣服、饭食、卧具、医药、一切给与。’

〔一六〕昭提即招提,梵名 Caturde●a 。玄应音义十六:‘招提,译云四方也。……正言拓斗提奢,此云四方。译人去斗去奢,招经误作招,以拓招相似,遂有斯误也。’按拓提作招提,习讹已久,昭又招之同音通借。翻译名义集七:‘后魏太武始光元年,造伽蓝,创立招提之名。’

〔一七〕本书五凝圆寺条下佛遣罗□罗变形为佛,从空而见真容,于阗王即置立寺舍,画作罗 □罗像事,疑即指此。

〔一八〕广弘明集十五谢灵运佛影铭序:‘法显道人,至自祇洹,具说佛影,偏为灵奇。幽岩嵌壁,若有存形。容仪端庄,相好具足。……庐山法师闻风而悦。于是……摹拟遗量,寄讬青彩。’详见本书五凝圆寺下宋云求法条那迦罗阿国佛影注。

〔一九〕刹,梵音刹摩,又音掣多罗。翻译名义集七:‘此云土田。……又复伽蓝号梵刹者,辅行云:西域以柱表刹,示所居处也。……金刹,如法苑云:阿育王取金华金幡悬诸刹上,塔寺低昂。’

〔二0〕灵台在洛阳城南秦太师公寺东,见本书三大统寺条。水经谷水注:‘谷水又迳灵台北,望云物也。汉光武所筑,高六丈,方二十步。’

〔二一〕阿房,秦宫殿名。史记秦始皇本纪:‘先作前殿阿房。东西五百步,南北五十丈。上可以坐万人,下可以建五丈旗。周驰为阁道,自殿下直抵南山,表南山之颠以为阙。为复道,自阿房渡渭,属之咸阳,以象天极,阁道绝汉抵营室也。……作宫阿房,故天下谓之阿房宫。’房字古读作旁。

〔二二〕文选三张衡西京赋:‘木衣绨锦,土被朱紫。’薛综注:‘
言皆彩画如锦绣之文章也。’李善注:‘说文云:绨,厚缯也。朱紫,二色也。’

〔二三〕后魏孝武帝(元修)第二年号(五三二--五三四)。

〔二四〕资治通鉴一百五十六梁武帝大通六年(五三四。魏孝武帝永熙三年):‘(孝武)帝西奔长安。……(高)欢入洛阳。……遂立清河王世子善见为帝。……丞相欢以洛阳西逼西魏,南近梁境,乃议迁邺。书下,三日即行。……东魏主发洛阳四十万户,狼狈就道。’

〔二五〕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:‘元象元年(五三八)秋,诏曰:梵境幽玄,义归清旷;伽蓝净土,理绝嚣尘。前朝城内先有禁断。自聿来迁邺,率由旧章。而百辟士民,届都之始,城外新城,并皆给宅;旧城中蹔时普借,更拟后须,非为永久。如间诸人多以二处得地,或舍旧城所借之宅,擅立为寺。知非己有,假此一名。终恐因习滋甚,有亏恒式,宜付有司精加隐括。’是西魏迁邺之后,立寺之风犹是盛行。

〔二六〕东魏孝静帝(元善见)第四年号(五四三--五四九)。

〔二七〕按资治通鉴一百五十八梁武帝大同四年(五三八。东魏孝静帝元象元年):‘东魏侯景、高敖曹等围魏独孤信 于金墉。……景悉烧洛阳内外官寺,民居存者什二三。’杨炫之重览洛阳时,正值经此战役之后不久,故所见景象如此。庙塔皆指塔。塔,梵名窣堵坡,或作塔婆,简称为塔。庙为塔婆之义译,见玄应音义六。

〔二八〕尔雅释宫:‘九达谓之逵。 ’郭璞注:‘四道交出,复有旁通。’

〔二九〕太平寰宇记三西京洛阳县: ‘晋书……又云:洛阳十二门,皆有双阙石桥,桥跨阳渠水。’此指城门双阙。水经谷水注:‘今阊阖门外夹建巨阙,以应天宿。虽不如礼,犹象而魏之,上加复思(复思即是屏)以易观矣。’此指宫门外双阙。二义俱可通。但以指阊阖门阙言,更为沈痛而切近。

〔三0〕史记宋微子世家:‘箕子朝周,过殷故虚,感宫室毁坏生禾黍。箕子伤之,……乃作麦秀之诗以歌咏之。’

〔三一〕诗王风黍离序:‘黍离闵宗周也。周大夫行役于宗周,过故宗庙宫室,尽为禾黍。闵周室之颠覆,仿徨不忍去,而作是诗也。’

〔三二〕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(页五一二)据魏书释老志制有北魏寺僧数目表,今录后以供参考。

年代
寺数
僧尼数
附注
孝文帝太和元年(四七七)  (平城京内)约百所 
(四方)六四七八
(京内)二千余人 

(四方)七七二五八人

太和十年遣一三二七僧尼还俗.
宣武帝延昌中 
(五一二至五一五) 
(天下)一三七二七 (徒侣益众)  此时已迁都洛阳.
孝明帝神龟元年(五一八)  (洛阳城内)五百    
魏末(五三四)  (洛阳)一三六七(伽蓝记) 

(天下)三万有余

(天下)二百万 佛经流通大集中国,凡有四百一十五部,合一千九百一十九卷

  〔三三〕亦名僧伽蓝。翻译名义集七:‘僧伽蓝译为众园。僧史略云:为众人园圃。园圃生植之所。佛弟子则生殖道芽圣果也。’僧众所住园为伽蓝,故以称僧寺。
〔三四〕按魏书七高祖纪:太和十七年(四九三)九月‘庚午,幸洛阳,巡故宫基址。帝顾谓侍臣曰:晋德不修,早倾宗祀,荒毁至此,用伤朕怀!遂咏黍离之诗,为之流涕。’丁丑‘仍定迁都之计。冬十月戊寅朔,幸金墉城,诏征司空穆亮与尚书李冲、将作大匠董爵经始洛京。’十九年(四九五)‘九月庚午,六宫及文武尽迁洛阳。’是营宫室在十七年,迁都在十九年。此文盖言定迁都之计,非谓十七年迁洛京也。穆亮字幼辅,代人,魏书二十七有传。

〔三五〕水经谷水注:‘谷水又东屈南迳建春门石桥下,即上东门也。……一曰上升门。晋曰建阳(案阳字当作春,晋书地理志及伽蓝记皆作春)门。’文选五十七宋孝武宣贵妃诔注引河南郡境界簿: ‘洛阳县东城第一建春门。’

〔三六〕阮诗见文选二十三咏怀。李善注引河南郡图经:‘东有三门。最北头曰上东门。’ 又古诗十九首亦有‘驱车上东门’语。

〔三七〕元河南志二后汉城阙宫殿古迹:‘东面三门。……中曰中东门。’

〔三八〕水经谷水注:‘谷水于城东南隅枝分,北注迳青阳门东,故清明门也。亦曰税门,亦曰芒门。’元河南志二后汉城阙宫殿古迹:‘东面三门。南曰旄门,一作宣平门,又曰望门。’与此略有不同。

〔三九〕应劭汉官仪:‘开阳门始成,未有名。夜有一柱来止楼上。琅邪开阳县上言:县南城门一柱飞去。光武皇帝使来识视之,良是。遂坚缚之,因刻记其年月以名门焉。’(此条各书援引颇多,文互有详略,今依据平津馆辑校本)本文即据之。

〔四0〕水经谷水注:‘谷水又东迳平昌门南,故平门也。’元河南志二后汉城阙宫殿古迹:‘南面四门。正南曰平门,一作平城门。古今注曰:建武十三年开。’

〔四一〕水经谷水注:‘谷水又东迳宣阳门南,故苑门也,皇都迁洛,移置于此。对阊阖门,南直洛水浮桁。……门左即洛阳池处也。池东旧平城门所在矣。今塞。’

〔四二〕水经谷水注:‘谷水又南迳西明门,故广阳门也。’

〔四三〕前书:‘谷水自阊阖门…… 南出迳西阳门,旧汉氏之西明门也。亦曰雍门矣。旧门在南,太和中以故门邪出,故徙是门。东对东阳门。’

〔四四〕书尧典:‘在璇玑玉衡,以齐七政。’璇玑玉衡解各有不同,此指观测天象之仪器。七政是日月五星。元河南志二:‘北曰上西门。应劭汉官仪曰:上西所以不纯白者,汉家厄于戌,故以丹饰之。门上有铜璇玑玉衡。’朱文鑫天文考古录(页一一八)云:‘尧立浑仪,舜察璇玑,仪象之设,其来远矣。汉武帝时,洛下闳营浑仪。 章帝时,贾逵造铜仪。顺帝时,张衡制浑象,以漏水转之。璇玑所加,某星始见,某星方中,某星已没,皆如合符。……宋以铜制,梁以木制,魏以铁制。南北两朝之器,胜于魏晋。’

〔四五〕金墉城见本书一瑶光寺条下。水经谷水注:‘魏明帝于洛阳城西北角筑之,谓之金墉城。’魏书七高祖纪:大和十九年八月‘金墉宫成。甲子,引群臣历宴殿堂。’

〔四六〕按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云: ‘高祖时沙门道顺、慧觉、僧意、慧纪、僧范、道弁、惠度、智诞、僧显、僧义、僧利,并以义行知重。’又四十五韦缵传云:‘高祖每与名德沙门谈论往复,缵掌缀录,无所遗漏。’又同卷裴宣传云:‘高祖曾集沙门讲佛,因命宣论难,甚有理诣,高祖称善。’广弘明集二十四有魏孝文帝听诸法师一月三入殿诏。是拓跋宏善谈佛义,对于僧徒极优礼,与此可以互证。

〔四七〕李彪字道固,顿丘卫国人。魏书六十二有传。

〔四八〕曹诗见文选二十四赠白马王彪。李善注引陆机洛阳记:‘承明门后宫出入之门。吾常怪谒帝承明庐,问张公。云:魏明帝作建始殿,朝会皆由承明门。’按陆机所说承明门,乃是曹魏时宫门,与孝文帝新立之门不同。

〔四九〕太平寰宇记三西京洛阳县: ‘北面有二门。其西,汉曰夏门。晋改为大夏门,正在亥上。魏略曰:董卓烧南北二宫。魏武帝更为夏门内立北宫。至明帝,又造三层楼,高十丈。’

〔五0〕水经谷水注:‘谷水又东迳广莫门北,汉之谷门也。北对芒阜,连领脩□。’

〔五一〕太平御览一百九十五引陆机洛阳记:‘宫门及城中大道皆分作三。中央御道,两边筑土墻,高四尺余,外分之。唯公卿尚书章服道从中道,凡人皆从左右,左入右出。夹道种榆槐树。此三道四通五达也。’(张氏合校据寰宇记引洛阳记,文较略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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