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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茅盾趣谈“幽默”的老舍先生 - 人物故事5

历史今天:1986年4月29日 国产“运七”飞机投入客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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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茅盾趣谈“幽默”的老舍先生

年轻的时候我曾聆听过老舍先生的课,是讲文学语言。本来北京话就有风趣的成分,再加上先生的性格,每说一句话,都透着逗乐儿。他那个幽默,既是风格的体现,又蕴含着思想内容。老舍是任何人替代不了的。谁想到写自传会出现这样的话:“……及壮,糊口四方,教书为业,甚难发财,购奖券,以得末彩为荣,示甘于寒贱也,27岁发愤著书,科学哲学无所懂,故写小说,博大家一笑没什么了不得。34岁结婚,今已有一男一女,均狡猾可喜。闲时喜养花,不得其法,每每有叶无花,亦不忍弃。书无所不读,全无所获并不着急。教书做事均甚认真,往往吃亏,亦不后悔。如此而已,再活四十年也许有点出息。”这篇自传既质朴自谦,又妙趣横生。

老舍1930年3月辞去英国伦敦大学东方学院中文讲师职务后,5月返北京,寄住在白涤州教授家。就在这个月底,北京文坛陈逸飞代表当时很有影响的文艺团体“笑社”同仁造访老舍,他没有见到人,于是留下一信,谈及欲请老舍做“笑王”事。第二天,陈逸飞收到老舍的信——“辞王启”,内容是:“逸飞先生:您来,正赶上我由津回来大睡其午觉,该死!其实白老先生也太爱我了,假如他进去叫我一声,我还能抱着‘不醒主义’吗?您封我为‘笑王’,真是不敢当!依中国逻辑;王必有妃,王必有府,王必有八人大轿,而我无妃无府无轿,其‘不王’也明矣。我星期三(廿八)上午在家,您如愿来,请来;如不方便,改日我到您那儿去请安,嗻!敬祝笑安!弟舒舍予鞠躬”。解放后,有一天,朋友来访,问老舍最近在写什么。老舍故作神秘地回答:我正为“皇帝”当“奴才”呢!朋友不解其意,走近书桌才知道,老舍正在替末代皇帝溥仪润色《我的前半生》一书。

老舍夫人回忆说:“老舍是个最幽默最能说的人,我从来都只听他说。那年暑假,他的三个好朋友轮流请我们吃饭,吃了三顿饭,见了三次面。开学后,我收到老舍的信,信里说:我们不能老是朋友请吃饭才能见面。现在你也有笔,我也有笔,咱俩就由笔谈起,来互相了解。于是,我们就开始通信。一写就是八十封。老舍又说,咱俩不能光通信不结婚呀!你也岁数大了,我也岁数大了,你要觉得我还可以,咱俩就结婚吧。后来我们就结婚了。”

看了老舍的著作,容不得你不笑。当在英国创作《老张的哲学》时,他将初稿拿给友人看,这位朋友竟忍不住地笑,以至忘乎所以,将盐当白糖放在咖啡杯子里了。像他《正红旗下》这部带有自传性的作品,通篇的语言特色是诙谐逗笑,让人在他的语言艺术中时而捧腹,时而凝思,为书中的各个人物的命运抱以深切的同情;为旗人的后代,那种死要面子,穷摆阔气又不能自谋生路,只能干靠那点饷银度日的拮据境况而感觉可笑之至。正如茅盾所说:“在老舍先生的嬉笑唾骂的笔墨后边,我感到了他对生活的态度的严肃,他的正义感和温暖的心,以及对祖国的热爱和热望。”

抗战期间,北新书局出版的《青年界》赵景深编辑给老舍写了约稿信,老舍打开信一看,只见一张信纸上只写了一个大大的“赵”字,且“赵”字又被一个大圆圈圈住。老舍一看就明白了;“赵某被围,要我快发救兵。”老舍在寄稿的同时,幽默地寄去了一封诗一般的答催稿信:“元帅发来紧急令:内无粮草外无兵!小将提枪上了马,《青年界》上走上程。呔!马来!参见元帅。带来多少人马?两千来个字!这还是老弱残兵!后帐休息!得令!正是:旌旗明明,杀气满山头!”这首答催稿的“苦相”,以及作者的自谦精神,跃然纸上。

有次‘抗敌文协’开联谊会,不知谁叫一声“老舍来段相声”,这可是突然袭击,没准备啊!他是文协的头头,不登台不行。老舍在身边左看右看,一下就看中了相声演员欧少久。说什么呢?老舍略一想说,反正相声就是一捧一逗,你随便出上句,我接下句。俩人上场了,欧说:“咱俩来个对春联。我的上联是——坐着走。”老舍说:“坐着怎么走哇?”欧说:“你老舍先生来我们这儿作客,临走时,我给你雇辆车,你坐着走。”老舍说;“哦,这叫坐着走。好,我对下联——起来睡。”欧说:“起来怎么睡呀?”老舍说:“那天我深夜回家,家里等我不及,先和衣睡了。我唤他们说,我回来了,起来吧,起来睡。”这一段现抓现编的对话,很见老舍的才华,不仅仅是幽默。

1959年夏天,青艺剧院正在排演老舍的《全家福》。本来院里打算用车接老舍,先生说:“别啦!大热天闷在车里干吗呀?我正想溜达溜达,在树荫儿底下走走,凉快!”60岁的他来到剧院,导演请老舍在中间沙发上入座,然后介绍每个演员担任的角色,当介绍到王景愚时,老舍看到他坐在沙发扶手上,向他招手,“别跟那儿挤着呀!过来过来,坐这儿!”说着,把手杖斜放在自己身边,给王空出一把木椅,并回过头小声说:“坐这儿多好,凉快!你看我,这么热的天儿坐在沙发上等于穿上半条棉裤!正好,我有关节炎。”一句“关节炎”足见先生幽默到什么程度!

1960年2月,北京市文联举行元宵节联欢会,老舍先生是众人崇敬的老作家,又是文联主席,出个节目自然少不了。他自报说个笑话。平时这么一位蔼蔼长者,临场他板着一副不苟言笑的冷面孔,用纯正的京白,面带表情,一句一顿地说;“从前有一个傻小子,要给他丈母娘上寿,他老婆怕他到那里犯傻气,就教他说:我娘家进门有棵树,看到这棵树时就说:这棵树长得好哇,养着吧,长大了当根梁。”傻女婿来到他丈母娘家,进门果然看到一棵树,他就说,“这棵树好哇,养着吧,长大了当根梁。”丈母娘、小舅子、姐夫、小姨子,亲戚朋友,大伙一听,都一愣,心想,都说他傻,这不是挺明白吗?大伙入席后,傻女婿拿起筷子说,“这筷子好哇,养着吧,长大当椽子。”此时,会场上笑声一片,有的笑弯了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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