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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四
作者:卧龙生 (中华人民共和国) 收藏
摘要:卧龙生

 


  杜君平与任长鲸离着悬岩虽远,但夜深人静,听来仍然十分真切。就在此际,任长鲸似无法再忍受那种无形重压,蓦地长身面起,朝杜君平扑了过来。

  毕竟杜君平乃是夙具慧根之人,兼以根基浑厚,当琴音转变之际,脑际灵光一闪,心头倏然省悟,急忙澄清神智,提聚功力将心神护住,顿觉心神一畅,长吁一声,把心中一股抑郁之气吐了出来。举目看去,只见任长鲸满脸气忿之容,作势向自己扑来,急运玄功,沉喝道:“任兄,你醒一醒。”

  他这一声沉喝,乃是运集功力用传音送入任长鲸耳内,犹如一声春雷暴发,任长鲸不禁地打了一个寒战,霍然惊觉,头脑一清,扑出的身形也及时停下。

  杜君平复又喝道:“这琴声大是古怪,任兄快运功护住心神。”

  任长鲸乃是修罗门下得意弟子,为人机智绝伦,闻声立时省悟,急忙澄神滤智,运功抗拒琴声。

  杜君平见任长鲸已然安定下来,这才放心举目朝崖下望去。只见底下之人,已然展开一场混战,这场混战可说是惨绝人寰,参与之人,都似遭逢世仇大敌一般,出招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,以致人人浑身浴血,伤痕累累。但仍舍死忘生,狂呼猛扑,不禁暗暗摇头忖道:“看来琴声如不停止,他们是不死不休的了。”

  他乃夙具侠肠之人,眼看这副惨状,只见热血沸腾,顾不得自身的安危,一挺身站了起来。

  但就这一转眼间,崖下拼搏之人已然次第倒下,琴声也嘎然而止。 

  任长鲸一挺身立了起来,长长吁一口气,摇头道:“厉害,厉害,此人竟能以琴声杀人,当真是不可思议。”

  杜君平轻喟一口气道:“还幸咱们离的较远,不然的话,也很难说呢。”

  任长鲸举步往洞外行去,杜君平急用手一拦道:“且慢,那人下来了。”

  任长鲸急把身形往回一缩,举目望去,只见崖头一点白影,快如陨星下坠,顺着峭壁急泻而下,瞬刻之间已到了崖下,却是一位颀长白衣人。行至死尸前巡视一番,嘿嘿冷笑二声,飞向江边掠去。

  杜君平一拉任长鲸道:“咱们追。”

  两人急展身追去,到达江边,但见滚滚江流中,隐约似有一缕帆影,急如奔马地向下游驶去。不禁一呆道:“此人身法如此快捷,江湖确实少见。“

  任长鲸生性高傲,对人向不轻许,此刻却是傲气全消,摇头叹道:“兄弟此刻才知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。”

  杜君平接道:“以琴音杀人,兄弟亦是头一次见到,咱们快回去看看那批死伤之人是何来路。”

  二人重又回到绝崖下,对死伤之人,细细察看了一番,但见一片直肉模糊,每个人的身上,都不止一处伤痕,死状极是凄惨。

  任长鲸摇摇头道:“好险,如若咱们也和这些人一般,冒失来到崖下,只怕也难幸免。”

  杜君平接道:“这些人的武功造诣俱都不凡,若是对面动手相搏,断不致一个个都重伤而死。”

  任长鲸似是突然想起一事,急道:“兄弟得将此事,即速转告本派之人,我要先行一步了。”举步疾行而去。

  杜君平心中若有所悟,暗忖:“此人如此残暴,如若是天地盟之人,倒是一大患呢。” 

  心中正自暗睹思忖,突然似有所觉地抬头一看,只见一位头戴银盔的白发老者,沿着绝崖飞泻面下,不觉心里一动。

  银盔老者行动极速,晃眼已到面前,沉声道:“杜公子,你怎的也来了这里?”

  杜君平认得他是在华山接引之人,当下敛容答道:“晚辈是偕同修罗门下任长鲸来的。”

  银盔老者看了地下的死尸一眼道:“这些人是如何死去的?”

  杜君平道:“他们于琴声之下。”

  银盔老者骇然叹道:“如此说来这魔头果已功德圆满,练成魔音了?” 

  杜君平面现惊疑之色道:“前辈认识他?”

  银盔老者点头道:“老朽虽未面见其人,但猜想必定是此人。”顿了顿又道:“这山崖之下,蕴藏有大量寒玉,对修习太阴柔功,有极大裨益,是以此魔选定了这地方闭关,兼以此崖面对浩潮江流,于修习魔音,亦有甚多的帮助,唉……”

  他似有极大的感慨,长叹一声,住口不言。

  杜君平心中甚是惊异,复又问道:“此人可是天地盟那面的人?”

  银盔老者沉忖有顷道:“此刻还很难说。”

  迟疑半晌又道:“他老人家久就怀疑是此人作祟,苦于无法找到他,想不到他竟暗藏在此闭关。”

  杜君平想了想道:“前辈怀疑此人就是天地盟幕后操纵之人?”

  银盔老者点点头道:“即令不是主脑人物,亦必是极其重要之人。”

  杜君平又道:“照前辈如此说,铁髯苍龙肖前辈果已在盟中失去了权力?”

  银盔老者唉声一叹道:“天地盟之事,错综复杂,直到此刻仍难看出他们是何用心,这也就是他老人家迟迟不肯发动的原因。”

  他所指的老人家,自然是指红脸老人而言,杜君平几度想提出,问问他到底是谁,但知问也问不出所以然,终地没有开口。

  银盔老者看了看天色道;“天已渐明,你也该休息去了。”

  杜君平知他行将离去,急道:“前辈此番来到金陵,可是专为来寻找崖上之人?”

  银盔老者摇头道:“老朽乃是到金陵后才听说的,不想迟来一步,他已功得圆满了。”

  喟叹一声又道:“一着之失,满盘皆输,此人一经进入江湖,只怕情势要大加改变了。”

  杜君平大惑不解道:“前辈所指,可是九九会期之事?”

  银盔老者点头道:“他老人家原准备于九九会期中,与天地盟摊开底牌,作一总的了断,不想他们狡猾得紧,竟提前在金陵采取行动。”

  杜君平接道:“参与此次大会之门派不下数十之多,天地盟纵有阴谋,恐怕也难于得逞。”

  银盔老者喟叹一声道:“来者不善,善者不来,天地盟既公然齐迫各派前来会盟,自是早有预谋。” 

  杜君平不以为然地冷笑道:“我就不信天地盟有办法能强迫数十个门派之人,听命于他们。” 

  银盔老者知他少年气盛,不知江湖上之险恶,当下轻轻拍着他的臂膀道:“此类事情说起来似乎不可思议,但世间事往往难以预料,就拿今晚之事来说,若不是你亲眼目睹,也断不相信音律亦能杀人。”

  杜君平暗暗点头忖道:“是啊,这等事情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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