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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节房中理论与人口理论
作者: (中华人民共和国) 收藏

 

  清代的性学理论与明代相仿,也主要是通过“种子”、“求嗣”等医学论述和结合养生理论而发展的。在严酷的封建礼教的重重压制下,在性禁锢和性封闭的压制下,性学依附统治阶级感兴趣的、社会大众较能接受的一个或几个领域,才能获得生存权,也才有一些发展的可能。在清王朝统治的260多年中,道教似乎处于一种衰微的境地,像明代张三丰那样著名的道教人物在清代没有,房中理论结合道教的也很少。但值得注意的是,由于清代人口的迅速增加,和性、生育有密切关系的人口理论有了明显的发展,这是这个时期的一大特点。

  一、“种子”术与房中养生术

  清代在这方面的代表人物与代表著作主要是:

  1.《产科心法》

  为清代名医汪朴斋所著。汪为清代名医,新安人,当时人们都认为他是“歧黄名家,凡经诊治者虽毙亦能救之,大江南北推为扁鹊复生”。他工于妇科,到了晚年,总结一生行医经验,写成此书,正如他在“自序”中所说:“盖竭数十年研究之功,用之取效,悟于心而应于手者”,可见其中多为实践经验。全书分为四个门类:种子、胎前、临产、产后。其中“种子门”中有一些涉及房室生活的内容:

  大凡难得子者,病有四件:其一,气不足。临事必不能远射,不射则精不入子宫,精不入子宫孕从何来?且气旺则能生精,气虚则精必少。其二,精薄。血虚则精必薄,薄而不凝结何能成孕?其三,不恋场。设遇房事,

  未及入门,精已泄;或既入门,未战数合即出矣。子宫尚未启门迎接,女兴方起,男兴已尽,将何物以结胎?其四,精寒。精既寒冷,投入必不凝结,盖阴阳交合,必阳精热、阴户暖,二人相火并旺,性志合于一处,一交一受,自能成胎;如春暖则万物发生,冬冷则万物消索,此天地阴阳、自然之理也。人有前四者之病,故难于子嗣矣。

  以上只是一些原则论说,但书中又援引了《种子歌》,加以具体的解释、说明与指导:

  “三十时辰二日半,二十八九君须算,落红满地是佳期,金水过时空霍乱。空霍乱兮枉施工,树头树底觅残红。要知落花先结果,何愁桂子不成丛。”此诗古书皆有,但未详解,予特为之发明:盖三十时辰,本是两日半,但从经行之时记之,在三十个时辰之外,即可端正行事,三十时辰之内,切勿乱动,动则妇人作病,故曰二十八九君须算,言尚未过三十时辰不宜行房事耳。落红满地是佳期,言已过三十时之外不必待其红尽即当种子矣,则四十时亦可。人每待其红净而后交合,则子宫已闭,或未闭而受孕者,定是女胎,故下文明言曰:金水过时空霍乱,空霍乱兮枉施工,树头树底觅残红。此发明必带残红未尽时,精入尚有残红,包裹而成孕;红尽则子宫空虚,多难停留,只惟年壮血旺妇女,或者新血立至。然必是女胎何也?予曰:此即血冲精,精被冲开,血反入内,合成离卦之象也。人之成胎,不过精血二物,一刻间而凝结,交至极乐之候、精泄之时,已成胎未成胎,男女自有知觉之妙,俱在心神精气共到之候。若耳听别处,则不成胎,何也?以其心神不到之故也。诗之后联云:要知落花先结子,何愁桂子不成丛,亦言不必待尽之意,试看荷花、凤仙、石榴,一切结果之花,花瓣未尽落,而中心先已结子矣。然其诀仍宜于半夜后,交子时阳分种之,定是男儿。且夫妇睡至半夜,均得温暖,气血和匀,斯时交合,稳得麟儿;再若遇妇人行经在月半前更妙。予常以此法传人,多得子矣,应验如神。以上这首《种子歌》在古代甚为著名,胡文焕著《类修要诀》中也有引述,列为《螽斯秘诀》第一条,但文字略有不同。汪朴斋在《产科心法》中结合自己的实践经验加以引申、说明,比较透彻,且有新意。

  2.《妇科玉尺》

  编撰者沈金鳌,清无锡人,字芊绿,廪贡生。他博学多才,好学不倦,曾从华希闵治《诗经》、《尚书》,从秦蕙田治《易》,从顾栋高治《春秋》,著《尚书随笔》等书。晚年潜心于医学,自号尊生老人,著《沈氏尊生书》、《妇科玉尺》等。

  《妇科玉尺》共六卷,分为求嗣、月经、胎前、临产、小产、产后、带下、崩漏、妇女杂病九篇。每篇先作综合叙述,凡属各该门的征候,已具概要;次列脉法;再次就该门举出主要病症,录述前人的理论与治法,或详或略,切合实际需要;最后汇录方剂,以备随症采用。此书的特点是,分析、归纳十分精辟,阐述具体、实际,在前人的理论基础上有新的发挥。

  该书的“自序”虽然与房中理论无关,但从环境影响、心理变化来分析妇女的病原,与前人相比是很有新意的。他说:

  尺者划分寸,量短长,取其准也。尺而以玉为之,分寸所划,坚久不磨,尤准之准也。余窃思短长之数,必取准于尺,于物然,于病亦然,于妇女之病更无不然,何则?妇女深居闺房,则情不畅;妇女见地拘局,则识不开;妇女以身事人,则性多躁;妇女以色悦人,则心偏妒。稍有不遂,即为忧思,忧思之至,激为怨怒;不知忧则气结,思则气郁,怨则气沮,原则气上,血随气行,故气逆而血亦逆,血气乖争,百疫于是乎作。及其疾作,又苦不自知,即或知之,而幽私隐曲,又不肯自达,且多掩蔽;于是其家一委之医,医一凭之脉,而此翕翕跳动之脉;欲借以测妇女幽私,达妇女隐曲,毫厘千里,贻祸不小,岂非妄意揣度,而未知用玉尺以量之,且用玉尺以求得其准乎?

  在该书卷一“求嗣”门内,有不少内容与房事有密切关系,而作者是从“种子”的角度,引用前人理论,并加以论述的。作者首先指出:“求嗣之术,不越男养精、女养血两大关键,盖男精女血,因感而会,精成其子,万物资始于乾元也。”至于如何养精,他阐述道:

  养精之法有五。袁了凡云:一须寡欲,二须节劳,三须息怒,四须戒酒,五须慎味。

  盖肾为精府,凡男女交接,肾气必为震动,肾动则精随以流,外虽未泄,精已离宫,未能坚忍者,必有真精数点,随阳之痿而溢出,故贵寡欲。

  精成于血,如目劳于视,则血于视耗;耳劳于听,则血于听耗;心劳于思,则血于思耗。吾随事节之,则血得其养,故贵节劳。

  肾主闭藏,肝主疏泄,二脏皆有相火,而其系上属于心,心君火也,原则伤肝,而相火动,动则疏泄者用事,而闭藏不得其职,虽不交易,亦暗流而潜耗,故贵息怒。

  酒能动血,人饮酒,则面赤、手足红,是扰其血而奔驰之也。血气既衰之人,数月保养,精得稍后,然使一夜大醉,精随荡矣,故贵戒酒。

  浓郁之味,不能生精,淡泊之味,乃能补精,盖万物皆有真味,调和胜,则真味衰;不论腥素,但煮之得法,自有一段冲和恬淡之气。盖人肠胃能啖食谷味,最能养精,故贵慎味。此其大要也。

  在“求嗣”门中,沈金鳌总结了古人的一些理论,并加以解释、说明。他引用一首性歌诀:“玉湖须浅泛,重载却成忧。阴血先参聚,阳精向后流。血开包玉露,平步到江洲。”他认为所谓“浅泛”,即《素女经》中所谓“九浅一深”之法,因为男女行房,“浅则女美,深则女伤”,这就是“重载即成忧”的道理。对此,又具体阐述道:“《养生经》云:交合之时,女有‘五伤’之候”,这“五伤”是:

  一者阴户尚闭不开,不可强刺,刺则伤肺。二者女兴已动欲男,男或不从,兴过始交,则伤心,心伤则经不调。三者少阴而遇老阳,玉茎不坚,举而易软,虽入不得摇动,则女伤其目,必至于盲。四者经水未尽,男强逼合,则伤其肾。五者男子饮酒大醉,与女交合,茎物坚硬,久刺不止,女情已过,阳兴不休,则伤腹。五伤之候,安得有子?

  为了使夫妻房事达到完美的境界,作者提出,交合之前要相互激发性欲,男要做到“三至”,女要做到“五至”:

  男子“三至”者,谓阳道奋昂而振者,肝气至也。壮大而热者,心气至也。坚劲而久者,肾气至也。“三至”俱足,女心之所悦也。若痿而不举,肝气未至也,肝气未至而强合,则伤其筋,其精流滴而不射矣。壮而不热者,心气未至也,心气未至而强合,则伤其血,其精清冷而不暖矣。坚而不久者,肾气未至也,肾气未至而强合,刚伤其骨,其精不出,虽出亦少矣。此男子求子所贵清心寡欲,以养肝、心、肾之气也。

  女子“五至”者,面上赤起,眉靥乍生,心气至也。眼光涎沥,斜视送情,肝气至也。低头不语,鼻中涕出,肺气至也。交颈相偎,其身自动,脾气至也。玉户开张,琼液浸润,肾气至也。五气俱至,男子方与之合,而行九浅一深之法,则情洽意美。

  作者又分析了女子达到性兴奋的表现,归纳为“五候”:

  娇吟低语,心也。合目不开,肝也。咽于气喘,肺也。两足或屈或伸,仰卧如尸,脾也。口鼻气冷,阴户沥出粘滞,肾也。有此“五候”,美快之极。男子识其情而采之,不惟有子,且有补益之助。

  现代性科学认为,男女性交,出自三种目的或需要:一是快乐,二是健康发展,三是生儿育女。古人在封建礼教影响下,否定了快乐的需要,特别是否定了女子快乐的需要,否则就是“淫女荡妇”;片面夸大了生儿育女的需要,“为后也,非为色也”;有时又加上了一个“养生”、“采补”的需要。由于观念上的限制,由于论述要被社会所接受,一些医学家论及房中术时,多从“求嗣”的角度讲,尽力往这方面拉。但是实际上,男女求得性快乐的需要是否定不了的,自然产生的,甚至是首位的。这种情况在以上论述中也有自然流露,如“情洽意美”、“美快之极”等等。最后,又往“不惟有子,且有补益之助”上靠了一下。

  在这一著作中,很强调“男女情兴”,这十分符合现代性科学中强调的要有“性前嬉”,男女双方要充分进入兴奋期后才能性交的原理。例如:

  男女情动,彼此神交,然后行之,则阴阳和畅,精血合凝,有子之道也。若男情已至,而女情未动,则精早泄,谓之孤阳;女情已至,而男情未动,则女兴已过,谓之寡阴。《玉函经》云:孤阳寡阴即不中。譬诸鳏夫及寡妇,谓不能生育也。

  《妇科玉尺》又探索了何种体质的女子不宜于生育的问题:

  万全曰:骨肉莹光,精神纯实,有花堪用,五种不宜。一曰螺阴,户外绞如螺蛳样旋入内。二曰文阴,小如筋头,只可通溺,难为交合,名曰石女。三曰鼓花,头绷急似无孔。四曰角花,头尖削似角。五曰脉,或经脉未及十四而先来,或十五六而始至,或不调,或全无。——此五种无花之器,不能配合,焉能结成胎孕也哉?

  此书对女子在什么情况下易于受胎,也作了一些总结,内容与前人大致相仿,例如:

  妇人血经方绝,金水才生,此时子宫正开,乃受精结胎之候,妙合太和之时,过此佳期,则子宫闭而不受胎矣。男女之分,各有要妙存焉。如月信方绝,一三五日交合成男,二四六日交会成女,过此不孕。(鳌按:过期则子宫闭而不受胎,非子宫之闭。子宫之气闭也。)

  该书又引用陈士铎的论述说:“凡男不能生子,有六病;女不能生子,有十病。”这男子“六病”是:“一、精寒也;二、气衰也;三、疾多也;四、相火盛也;五、精少也;六、气郁也。”女不能生育的“十病”是:“一、胞胎冷也;二、脾胃寒也;三、带脉急也;四;肝气郁也;五、痰气盛也;六、相火旺也;七、肾水亏也;八、任督病也;九、膀胱气化不行也;十、气血虚而不能摄精也。”

  3.《女科要旨》

  撰者陈念祖,字修园,乾隆举人,精于医,有《本草经读》、《伤寒论注》等书共四十八种,其共同特点是取材精当,浅近易懂,因而一向为初学者和临床医生所喜阅,《女科要旨》就是其中之一。全书分四卷,主要内容为:调经、种子、胎前、产后、杂病、外科。其中调经、种子、胎前诸篇,是作者以自己的见解兼融各家学说而写成,并采取了问对体裁,文字深入浅出,有不少内容涉及房事。

  作者十分反对那种“无子而诿于天命”的说法,认为求嗣在人而不在天,其中有男女双方的体质问题,也有时机与方法问题。他说:

  兹幸拜名师,于百年中而得有秘授焉。一曰择地,二曰养种,三曰乘时,四曰投虚。地则母之血也,种则父之精也,时则精血交感之会也,虚则去旧生新之初也。余闻之师曰:母不受胎者,气盛血衰之故也。衰由伤于寒气,感于七情,气凝血滞,荣卫不和,以致经水前后多少,谓之阴失,其道何以能受?父不种子,气虚精弱故也。弱由过于色欲,伤乎五脏,脏皆有精而藏于肾,肾精既弱,辟之射者力微,矢枉不能中的,谓之阳失,其道何以能种?故腴地也不发瘠种,而大粒亦不长硗地,调经养精之道所宜讲也。

  作者又十分重视行房的时机,他说:

  诚精血盛矣,又必待时而动,乘虚而入。如月经一来即记其时,算至三十时辰,则秽气涤净,新血初萌,虚之时也,乘而投之。如恐情窦不开,阴阳背驰,则有奇砭纳之户内,以动其欲,庶子宫开两情美,真元媾合,如鱼得水,虽素不孕者亦孕矣。此法历试历验,百发百中者也,岂谬言哉!

  作者又引用袁了凡的话说:

  天地生物必有絪缊之时,万物化生必有乐育之候。猫犬至微,将受娠也,其雌必狂呼而奔跳,以絪缊乐育之气触之不能自止耳,此天然之节候,生化之真机也。凡妇人一月经行一度,必有一日絪缊之候,于一时辰间,气蒸而热,昏而闷,有欲交接不可忍之状,此的候也。此时逆而取之则成丹,颇而施之则成胎矣。

  作者又谈到怀胎而审男女之法:

  及其既孕,欲审男女,行以父生年一爻在下,母生年一爻在上,后以受胎之月居中,或遇乾、坎、艮、震,阳象也,则生男;或遇巽、离、坤、兑,阴象也,则生女,有可预知者焉。呜呼,始而无子者,非天也,人自戕其天也;已而有子者,亦非天也,人定可以胜天也。以上这些怀胎审男女的道理,有待科学验证。但是有子无子非定于天、“人定可以胜天”的思想,则是非常正确的。

  4.《勿药元诠》

  撰者汪昂,清代名医,休宁人,寄籍丽水,号讱庵。他好集医方,著有《本草备要》、《医方集解》、《灵素类纂》等。

  本书全书一卷,主要记述导引、气功、摄养等防病健身方法,某些常见病的预防,以及饮食起居诸方面应当注意的问题。书中有《色欲伤》一篇,专论房事太过所造成的损伤,其文曰:

  男子二八而天癸至,女人二七而天癸至,交合太早,斫丧天元,乃夭之由。男子八八而天癸绝,女人七七而天癸绝,精血不生。入房不禁,是自促其寿。算人身之血,百骸贯通,及欲事体,撮一身之血,至于命门,化精以泄。夫精者,神倚之如鱼得水,气倚之如雾覆渊,不知节啬,则百脉枯槁。交接无度,必损肾元,外虽不涉,精已离宫,定有其精数点随阳之痿而溢出,如火之有烟焰,岂能复返于薪哉!

  汪昂的论说与明代万全所论基本一致。其要点有三:一是指出早婚有害;二是说房事不节则损伤肾元而短寿;三是认为精已排出则不能复返,所以还精补脑之说不可信。汪昂的这些论述是有相当的科学道理的。

  5.《养病庸言》

  清代沈嘉树撰,是一部养生著作,其中有不少论述房事养生的内容。沈嘉树是一位豪资殷富的封建士大夫,妻妾盈室,生活上养尊处优。年轻时由于不注意节制房事,弄得疾病缠身,所以他十分重视房中养生的研究。此书就是他切身体会的总结。

  在书中,他特别强调夫妻性生活和谐是双方感情融洽的表现,但夫妻感情越好,性生活就越要有节制,要考虑长远,不能只图一时之快,否则就是“爱之适以害之”了。他认为:

  凡人所以与妻妾相狎暱者,为其互相爱也。然我爱妻妾,必欲弄得精髓枯竭,缠绵床蓐,使妻妾劳于服事,瘁于担忧,卒之不免于奄然物化,又俾妻妾做孤鸾单凤,一生一世,酸苦伶仃,是非特不爱之,而适以害之矣。妻妾爱我,必欲陷我于死,亦不爱我实甚,而害我实甚。以上两层念头,常摆我心上,作镇心之宝,又时常讲解于妻妾,则己之欲固不戢而自消,而妻妾之心亦恍然省悟。

  凡夫妻同寝,彼此都一毫不动欲念,互相抱持而睡,则阴阳之正气互相感受,互相调剂,极有益处。欲念一动则败矣。

  凡人享艳福者,身体必不健,享年或不永,以其情好太笃,精气受戕太盛,抑亦造物者勒其福也。慧心人觑破此旨,偏与造物争权,老寿之福从此而半,不亦休与!

  作者在书中又指出,在健康不佳或生病的情况下,更应禁绝房事,最好是独宿。他说:

  老子云:不见可欲,使心不乱。玉体横陈,肉薄相接,除是圣贤仙佛,方能不动心,下此则当之而靡矣。故养病必服独宿丸,旦必独宿,且导引之功可施也。妻妾虽正色,然亦要格外节制,格外矜严。

  盖病人相火必动,不可更见女色也。相火旺时,即不接女色,心亦要动,此时惟有想女色旁边都是夜叉鬼物,万枪利刃,森罗布列,等我到彼,就要动手。若撄其锋,顷刻殒命,则心可惧思返。

  以上这些论述,所提倡的方法似乎有些消极,但节制情欲的观点则是正确的。

  此外,还有许多流传民间的秘方、笔记,都和养生、“种子”有密切关系。例如康熙年间的手原本《古今秘苑续录》,这实际上是一本古代的生活日用大全,其中的“得子神方”云:

  用白鸡乌骨蛋一个,真蕲艾一撮,井水一大碗,放小铜锅内,煮极熟,候妇人经水初至,黎明时淡吃一枚,仍少睡片刻。如经色淡红者,每日吃一枚;若经色赤红者,间日吃一枚,经止即不必吃。服至三月后,即受孕,且多生男子。

  又如“合卦算胎法”云:

  凡算男女胎法,以父生年为上爻,母生年为下爻,受胎月为中爻,遇一三五七为阳,二四六八为阴,画成一卦:遇乾坎艮震为男,巽离坤兑为女,百不差一。若算男生女,算女生男,定多夭亡。

  又如“治梦遗法”云:

  临卧时,以左手搓脐,二七,右手亦然,复以两手搓胁,摆摇七次,咽气纳于丹田,握良久乃止,屈足侧卧,永无走失矣。

  这方面的资料流传至今的不少,其中的思想、方法是否科学,均有待验证。但是它反映了当时的流风,则是值得注意的。

  除了以上所介绍的这些资料以外,在房中书方面,清朝末年值得一提的是叶德辉。他十分博学,经学、律法、考据、碑版、摹印、金石、书法、占卜等许多方面都有造诣。他藏书丰富,嗜书如命,在书架上贴了一张纸条:“老婆不借书不借”,宣称他只有老婆和书这两样决不借给别人。他在书中夹着春宫图,认为能防火,因为火神是女神,见了春宫图就会羞而却步。可是,他在政治上很保守、顽固,一贯反对新生事物,反对改革与革命,1927年因为攻击长沙的农民协会,被斩首示众。他酷爱收集古代医书,他从《医心方》和其它医书中原录出《素女经》、《素女方》、《玉房秘诀·玉房指要》、《洞玄子》等五种中国古代的房中术著作,连同敦煌莫高窟发现的《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》残卷,于1903年至1904年间刻入了他的《双梅景闇丛书》中,而且在序、跋中对这些古籍作了一些说明和考证工作,这些工作至今看来仍不失为有益的。

  叶德辉在对古代性学书籍整理出版的过程中,发现自古以来的性学书籍都以一定的方程式撰写,最主要的是几乎每本书都有六大内容:

  一是两性交合是宇宙、天地间的大事,对健康的重要性,性伴侣之间关系和谐的重要性;

  二是对性前嬉的描述;

  三是对性交过程的描述,如何运用各种姿势与技巧以达完美的境界;

  四是生子、怀孕、优生、抚育法;五是性治疗;

  六是对性的食补、食疗。

  以上内容都和人类健康与发展有很大关系,叶德辉在整理性学古籍的过程中也是以此六式作为导向的,这也是我们研究性学古籍需要牢牢把握的六个方面。

  二、节制生育思想的产生与发展

  性——生育——人口三者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。对家庭或家族来说,考虑的是子嗣、后代;对社会来说,考虑的是社会总人口。在社会生产力低下的情况下,人就是最基本的劳动力,如果人丁不双梅景闇丛书谭延署兴旺,无论是家庭、家族还是社会都很难发展,很难兴旺发达。

  因此,综观中国历史,几乎历代王朝建立之初都采取了休养生息、鼓励生产、推行早婚、奖励生育的政策,于是,人口有所增加,生产有所发展。但是经过一个时期以后,社会基本矛盾逐渐激化,统治阶级对民众过重的剥削、战争、动乱与灾荒又使人口大减。人口增加,减少,再增加,再减少……整个社会就处于这样一个曲折的、波浪式的发展过程中。历史上许多有识之士都看到了这个问题,例如南北朝时的周朗认为,增殖人口是建国之本,“凡为国,不患威不立,患恩之不下;不患土之不广,患民之不育”。他还认为,长期的战乱、苛政严刑、徭役繁重,造成“破国则积尸竟邑”,“鳏居有不愿娶,生子每不举”,“妻老绝嗣”,因而使人口减而不增。

  我国古代的人口状况也确是如此。据徐宗元所编《帝王世纪辑存》记载,夏代总人口为1300多万人。直到西周,人口并无多大增长,周公相成王时(约公元前1024年)人口为1371.4923万人,只比夏禹时多了约16.1万人。

  到了东周庄王十三年(公元前684年),人口反下降到1184.7万人。战国时期的人口很难统计,据《帝王世纪》的作者皇甫谧的估算,战国初年列国人口相加,总数约1000余万。到了秦始皇统一中国前夕,据范文澜的估算,人口约有2000万。可是秦末大动乱,到西汉建立之初,户口仅剩下十之二三,幸存者大约只有六七百万人。随着西汉政权的加强和发展,到了汉平帝元始二年(公元2年),全国在籍人口达到了5959.4978万人,这是汉代人口的顶峰数字。可是,到了东汉末年的大乱以后,三国时期全国在籍人口又锐减为767.2891万人。西晋太康元年(公元280年),全国在籍人口有所回升,总数为1616.3863万人。隋炀帝大业二年(公元606年)时,全国在籍人口达到4601.9956万人。唐玄宗天宝十四年(公元755年)为5291.9309万人。但经过唐末与五代十国的大乱,到宋太祖开宝九年(公元976年),全国在籍编民仅309.0504万户,如以每户平均5人计算,也只有1500多万人。至宋徽宗大观四年(公元1110年),全国在籍人口为4673.4784万人。元末人口大减,至明万历六年(公元1578年),全国在籍人口为6200万。

  由此可见,在中国明朝以前,全国人口最多只达到五六千万,而且上下起伏很大。到了清代,清王朝十分注意增殖人口,如康熙五十一年(公元1712年),清廷正式宣布“滋生人丁,永不加赋”的政策。清雍正元年(公元1723年)采用“摊丁入亩”(又称地丁合一)的办法改革赋税制度,即将原来的全部丁银(人头税)摊入田亩之数内征收,这实际上取消了自秦汉以来一直实行的人头税制度,十分有利于繁殖人口。

  清朝初年,人口也不过几千万,但由于实行了以上措施,同时也由于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,全国在籍总人口到了乾隆二十九年(公元1764年)就增至2.056亿;嘉庆十七年(公元1812年)又增至3.33亿多;道光十四年(公元1834年),再增至4.01亿多;到了光绪二十七年(公元1901年),又增至4.26亿多。

  在我国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的中、前期,由于人口凋零,徘徊不前,许多学者都撰文强调蕃衍人口的重要,但是即使在这时候,个别有远大眼光的学者也看到了问题的另一面。例如战国时期的韩非就提出,人口太多是导致贫穷的原因之一。他说:

  古者丈夫不耕,草木之实足食也;妇女不织,禽兽之皮足衣也。不事力而养足,人民少而财有余,故民不争。是厚赏不行,重罚不用,而民自治。今人有五子不为多,与有五子,大父(祖父)来死而有二十五孙,是以人民众而货财寡,事力劳而供养薄,故民争,虽倍赏累罚而不免于乱。

  明末著名的科学家徐光启目睹当时人口迅速增殖的情况,也提出了“生人之率,大抵三十年而加一倍,自非有大兵革,则不得减”。以提醒世人注意这个问题。

  明朝的通俗文学家、“三言”和《情史》的编撰者冯梦龙也敏锐地看到了人口剧增给社会造成的威胁。他在《太平广记钞·古元之》一文的批语中写道:“不若人生一男一女,永无增减,可以长久。若二男二女,每生加一倍,日增不减,何以养之?”

  到了清代,全国人口已经上亿而且急增至三四亿的情况下,提倡节制生育思想的学者就更多了,例如:

  著名的文学家和地理学家洪亮吉指出目前人口增长过快,从而产生了一系列问题。他在《洪北江诗文集·治平篇》中写道:“治平既久……其户口则视三十年前增五倍焉,视六十年前增十倍焉,视百年、百数十年以前不啻增二十倍焉。”这样,就会导致物质生活资料紧张,民众生活水平下降。他说:“高、曾之时,隙地未尽辟,闲廛(空房)未尽居也,然亦不过增加一倍而已矣,或增三倍、五倍而止矣。”在这种情况下,必然会造成“田与屋之数常处其不足,而户与口之数常处其有余也。”他还说,假定一对夫妇“以二人居屋十间,食田一顷”,则比较富裕;到了儿子一代,变成“以十人而居屋十间,食田一顷”,则衣食“仅仅足”;再到孙子一代,“以二十余人而居屋十间,则量腹而食,度足而居”,“必不敷矣”。他又说:“一人之食,以供十人已不足,何况供百人乎?此吾所以为治平之民忧也”。应当指出的是,以上说法把人口看成是一个变量,而生产资料、生活资料却是静止不变的。实际上,后者也在发展提高之中,但往往赶不上人口增长的速度,而且有些因素如耕地不可能无限制地增加。

  洪亮吉认为,人口过多会使物质资料紧张,从而使物价上涨。他在《洪北经文集·生计篇》中说:“五十年以前(乾隆初年)吾祖父之时,米以升计者,钱不过六、七,布以丈计者,钱不过三、四十”。现今人口大为增加,而田地货财却没有多少增长,“为农者十倍于前,而田不加增;为商贾者十倍于前,而货不加增”,于是,“昔之以升计者,钱又须三、四十矣;昔之以丈计者,钱又须一、二百矣。”

  这样,民众生活水平下降,加上大批失业,社会就会动荡不安。他在同书中说:“户口既十倍于前,则游手好闲者更十倍于前”,如果再有天灾人祸,有些人就会铤而走险,为非作歹,从而产生“攘夺之患”,危害社会。

  清代还有一位历史地理学家汪士铎,也提出和洪亮吉相似的观点。他在《汪悔翁乙丙日记》中写道:“天下人丁三十年加一倍,故顺治元年(公元1644年)一人者,至今(公元1855年前后)一百二十八人。”由于地少人多,“国家浮于地者数倍”,许多农民得不到土地,手工业者无处就业,竟至“驱人归农,无田可耕;驱人归业,无技须人。”因此他主张节制生育,认为一个国家“民不可过少”,但也“万万不容过多”。

  汪士铎主张通过晚婚以降低人口出生率。他在《汪悔翁乙丙日记》中反复陈述早婚之害,认为许多青少年男女“每十五六皆嫁取”,“十六皆抱子”,“年十五六皆授室”,“年三十即抱孙”。这样做的弊病很多,只能早早地生出一大批素质不高的人,使社会背上沉重的包袱。他主张女子“二十五而嫁”,“男子三十而娶”,从而扩大两代人之间的年龄间隔,以降低人口增长率。他还主张对超生者以加重赋税的方法来处罚。他还指出,“人多而气分,赋稟而遂薄,又濡染于风气,故人才益难”,如果实行晚婚,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。

  以上这些适应社会的发展变化而产生的进步思想,到了清朝末年又有新的发展,其代表人物是梁启超。他字卓如,号任公、沧江,别号饮冰室主人,广东新会人,是变法维新的领导人之一。毕生著作甚多,主要收集在《饮冰室文集》中。他坚决反对早婚,提倡提高人口素质。他在《饮冰室文集》卷七的《禁早婚议》中说:“凡愈野蛮之人,其婚姻愈早;愈文明之人,其婚姻愈迟。”“优劣之数,常与婚媾之迟早成比例。”“印度人结婚最早,十五而生子者以为常,而其衰老亦特速焉。欧洲人结婚最迟,三十未娶者以为常,而其民族老而益壮。”

  他在《禁早婚议》中指出早婚有五大害处:一是“害于养生”,二是“害于传种”,三是“害于养蒙”,四是“害于修学”,五是“害于国计”。

  观古可以知今。古人在这个领域许多闪光的思想是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,对于今天的社会仍有很大的指导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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