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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卧龙生 (中华人民共和国) 收藏
摘要:卧龙生

 


  病妇人强挣扎说了几句话后,已是气若游丝,张着嘴不住地喘。

  陆文飞着在眼里,一阵强烈的心酸,直冲上来,热泪夺眶而出。

  突然,陆子俊大声嘶吼道:“飞儿,此刻不是哭的时候,快过来,我有话对你说。”陆文飞忍着悲痛,伏到竹榻之前,陆子俊圆睁双目,喘息着道:“爹剑鞘之内,有张秘图,乃是当年晋王所付托,须等待另两位持图的人前来,三方将图拼凑,才可得知图中之秘。”

  陆文飞插言道:“爹,你还是静静养伤吧,想那晋王所付托之事,无非是金银珠宝之类的财物,此刻提它干什么?”

  陆子俊摇头道:“你切莫将此事等闲视之,想那晋王天纵睿智,胸罗万有,奉诏赐死,但文采武学谁不敬眼?所付托之事,自是十分重要了。”

  陆文飞从未在江湖走动,也未听过晋王其人其事,陆子俊虽在重伤垂危之际,将秘图之事谆谆嘱咐并未放在心上,当不轻声安慰道:“爹,你少劳点神吧,飞凡先替你上点刀伤药好吗?”

  陆子俊强提一口真气,摇头道:“不用了,趁爹还有一口气在,听爹把话说完。”咳嗽了一阵,喘息道:“许多武林人赶来太行,事非偶然,爹突然遭人伏击,更非无固,此地你绝不能呆了,爹死之后,你可护送你娘,去你师父那里暂避……”

  陆文飞当下轻声道:“娘的病哪能长途跋涉呀?”

  陆子俊叹道:“情势危急,这是没办法的事,见了你师父,可把交换秘图的暗语,对他说明,他乃一代大侠……”

  蓦地一阵狂吼,伤口进裂,-口鲜血喷了出来,双腿一蹬,一位铁铮铮的硬汉,竟然饮恨长逝!含忿而死。

  陆文飞本已悲不自胜,目睹惨状,忍不住放声大哭。

  陆子俊堪堪气绝,病榻的陆夫人突起一阵急喘,浊痰疾涌,也伸腿咽了气。

  陆文飞抱着爹爹的尸体,痛哭了一阵,转过身来,发觉母亲也已死去,只呜咽着喊了一声:“娘……”随即扑通倒地,晕厥过去。

 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刻,陆文飞才悠悠苏醒,摇晃着身形立起,定了定神,缓缓行出门外。

  此时雨已停歇,狂风亦停,朝阳穿过浓雾,放射出金色的光芒。陆文飞迎着晨曦,深深呼了一口气,他原属至情至性之人,突遭此重大变故,心灵大受创伤。

  只觉脑际空洞洞,万念俱灰。

  在门外徘徊了一会,这才想到死人入土之事,寻了一把锄头,暂时把父母埋葬起来,心中暗暗盘忖道:“爹爹再三嘱咐我去师父那里,想是那秘图之事,十分重要,我若不遵照他老人家遗命,岂不是陆门之不肖子弟……”

  经这一阵思索,顿觉心急起来,匆匆收拾一个包袱佩上长剑,将门反锁,随即上路。约摸未牌时光,已到山下一处镇集,这镇集他曾来过,往常来往之人皆系山居土著,此刻竟有许多挎刀佩剑的外来人,心中大感奇异。

  突然一阵浓郁香味飘人鼻孔,抬头一看,镇上不知什么时候,新开了一座酒馆,里面一片人声,生意似是十分兴旺,他本不喝酒,但一种好奇心,令他非进去看看不可。

  跨进店门,里面竟然十分宽敞,帐房之内,端然坐着一位满脸黝黑的女掌柜,见他进来,站起身子,微微笑道:“容官是找人还是独酌?”

  陆文飞漫应道:“找一个坐位就行了。”

  黑面女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:“客官若是还要进山,本店有洁净的上房可以往下。”陆文飞暗暗诧异,忖道:“这女子何以如此问我?倒得问个明白。”当下说道:“你怎知我是进山去的呢?”

  黑面女笑了笑道:“近日来来往往的江湖人物极多,大部分是朝山进香的,我见客官佩着宝剑,想来也是朝山的人了。”

  陆文飞随口应了声道:“那你就替我留个单间吧。”

  此时堂倌已为他找了个座位,上前招呼道:“客官这边坐。”

  陆文飞随着他穿过几张桌子,只见一位蓝衫文生,独占一张桌子坐着,堂倌朝那座子一让道:“客官请给这位相公空个位子来。”

  那蓝衫文生后头皱了一下,抬头看了他一眼,仍自低头吃喝。

  陆文飞对他点头打了一个招呼,又对堂倌吩咐了酒菜,这才坐下,他实在想不透,平日冷落的小镇,今天一下热闹起来。

  一个练武的人,纵是毫无江湖阅历,但对武林人物,可是到眼便知,陆文飞坐下暗中一打量,已然觉出这满堂的酒客中,大部分是江湖人物。

  对面那位俊美文生,虽叫了不少菜,吃起来却是星星点点,他好象在等什么人,拿着筷子,只是东瞧西看。突然目光停在陆文飞脸上徐徐道:“见台印堂晦黯,面带优苦,想是新近遭逢了重大变故。”

  陆文飞心中大为骇异,点头道:“寒门不幸,近日父母双亡……”

  文生一语触动,竟令他止不住滴下泪来。

  文生经喟一声道:“人生祸福无常,见台要节哀顺便才是。”

  陆文飞忽感自己不应如此失态,暗啄一口气,压下悲痛缓缓说道:“兄合所差极是。”文生又道:“兄台似是从山里来,莫非尊府就住在太行山内?”

  陆文飞暗里又是一惊,忖道:“他怎知我住在山里,莫非此人乃伏击爹爹有关之八?”文生见他脸上惊疑不定,微微笑道:“兄台不必多疑,近日山中大雨,小弟因见兄台靴上沾满黄泥,所以猜想你是从山里出来。”

  陆文飞低头一看,果见靴面裤上均溅满泥浆,不禁哑然失笑,忽觉文生年龄与自己相仿,竟能觉察入微,确比自己强多了,禁不住抬头对他望去,而文生也恰正望着他,四目相接,只觉对方双目,莹澈有如秋水,于是讪讪一笑道:“见台尊性大名?”

  少年文生笑答道:“小弟王孙,祖藉燕京。”

  陆文飞又道:“兄台一派斯文,看来不像在江湖行走之人。”

  王孙笑道:“兄台问得太奇妙,难道不是江湖人,就不能来太行寻幽览胜吗?”

  陆文飞不擅言词,对方一反问,顿时语塞,想不出什么来回答。

  王孙笑一笑又遭:“小弟果不是江湖人,只因小弟性喜游山玩水,故而常在江湖中走动。”

  此时陆文飞已吃喝完毕,摸出银子丢在桌上,吩咐店小二道:“连王相公的酒帐一起总算,多余的银子赏你。”

  堂倌哈腰谢了,王孙并不谦让,起身道:“小弟就住在这店内,兄告如若没事,何妨屋里谈谈。”

  陆文飞想了想道:“小弟也住在此店,兄台有兴,小弟遵命就是。”

  随着王孙转入后院,里面竟有好几个院落,王孙所住乃是上房,独占一个院落,甚是宽敞洁净。

  王孙侧身让客,陆文飞举步入内,道:“真不曾想到小小山镇会有这么大的客寓。”王孙嗤的一笑道:“不曾想到的事还多呢。”

  陆文飞知他话中有话,随道:“兄台是指什么而言?”

  王孙为他倒了一杯香茗道:“兄台家住太行,应该想得到,虽然山中时有香客来往,但以土著居多,能化得起钱吃喝住店的,恐怕太少了,像近日这么多江湖豪客前来,算不算是头一次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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