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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四
作者:卧龙生 (中华人民共和国) 收藏
摘要:卧龙生

 


  白眉和尚道:“停在后殿之中。”

  黄十峰道:“不知可否带在下去瞧瞧?”

  白眉和尚略一沉吟,道:“好!两位请随老衲来吧。”转身向前行去。

  黄十峰、容哥儿,紧随在那白眉和尚身后,离开禅室,直向后殿行去。

  穿过了两重庭院,到了后殿。白眉和尚推开殿门,当先向内行去。

  抬头看去,只见一个朱漆棺材,放在大殿一角。

  白眉和尚指着那一具朱漆棺木,缓缓说道:“那老人尸体就在棺木之中。”

  黄十峰大步行到棺木前面,伸出右手,按在棺木之上,缓缓说道:“阁下诈死之术,当真高明得很,但区区决不相信阁下,是真的死去。”

  说话之间,右手暗用功力,一股暗劲,直向棺木之内逼去。在黄十峰想象之中,那棺木中诈死之人,经自己揭穿之后,又被内力攻人棺内,定然有所举动,哪知棺中之人,竟然是沉着得很。黄十峰内功冲入棺中,竟然是毫无反应。

  “老衲曾经亲手摸过他的心脉,确已气绝而逝。”

  黄十峰道:“大师,区区想启棺查看一下,不知大师意下如何?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阿弥陀佛!入棺为安,老衲之意,不用再惊扰于他了。”

  黄十峰叹道:“如若大师允许区区启棺查看,区区愿以性命打赌……”

  白眉和尚接道:“唉!不用了,帮主定要查看,老衲也不便坚持了。”

  黄十峰道:“多谢大师。”右手运力向上一推,棺盖陡然错开。

  低头看时,只见一个鬓发苍然的老人,紧闭双目,静静地躺在棺木之中,一条竹杖,平放那老人尸体旁侧。

  黄十峰伸出手去,按在那老人前胸之上,良久不言。

  白眉和尚道:“黄帮主还有怀疑吗?”

  黄十峰道:“在下之意,还是认为他是诈死。”双手用力一托,把那老人的尸体,抱了起来,平放在地上。

  白眉和尚骇然说道:“老衲失手伤他,已然心中不安,如若黄帮主毁了他的尸体,老袖更是难安了。”

  黄十峰面色肃然,一语不发伸手抓住了那老人右腕,冷冷说道:“阁下还要装死,别怪我黄某不客气了。”那怪老人仍然静静地躺着,除了一具尸体之外,任何一个活人,绝难以有之种忍受之力。

  容哥儿本来被那黄十峰说得充信心而来,觉得这怪老人定然是在装死,但见此刻情势,信心大为动摇,蹲下身去,抓住那怪老人一只左手,只觉他掌指冰冷,怎么摸,也不像一个活人。不禁一皱眉头低声道:“黄帮主,这老人只怕是真的死了。”

  黄十峰五指暗加劲力,紧扣那老人脉穴,沉声说道:“老兄的装死工夫,可算得当今武林第一高人,实叫我黄某人佩服得很。”

  那白眉和尚长叹一声说道:“帮了请看在老衲份,不用再摆布一具尸体了,阿弥陀佛!”

  黄十峰回顾那白眉和尚一眼,暗道:“此刻我如施下毒手,只怕要招怒这个和尚,他如出言干涉,双方必将闹得不欢而散,唯一之策,就是暂时住手,先说服这和尚再说。”心念一转,缓解松开那老人右腕,把尸体移入棺中,合上棺盖四下打量一眼,只见这座后殿供奉着一座高大的金佛像,一侧黄绿环绕,掩盖着两具棺木。黄十峰心如细发,细看那棺木之上,积尘甚厚,不知放了多少时间,这高耸的后殿内,有着一股使人毛发悚然的阴森,但也似包藏一种使人无法言谕的神秘。

  白眉和尚合掌说道:“两位请人禅室坐吧?”

  黄十峰轻轻咳了一声:“大师,这座后殿,贵寺弟子,他们很少来吗?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每月初一、十五,打开殿门,打扫一次,平常之时,殿门落锁,不许擅入。”

  黄十峰道:“区区如若问错了话,还望大师不要见怪。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不妨事。”

  黄十峰道:“那黄绫环绕的两具棺木,不知是何人的法体?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那两具棺木,放此已不知多少年了,据说,是捐助修建本寺两位大施主的遗体。”

  黄十峰道:“这么说来,那是在数十年前了?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也许更久一些。”

  容哥儿心中暗道:“咱们为查明这怪老人生死而来,既知这老人确已死去,那也不用多留于此,纵然留此,也该谈谈那二姑娘的事情,怎么尽说些不相干的事?”

  只那黄十峰举步而行,直对那黄绿环绕的两具棺木行去。

  黄十峰行近那黄绿环绕的两具棺木旁侧,只见棺木上积尘甚存,心中忽然一动,暗暗忖道:“他明明告诉我,半个月打扫一次,何以这棺木上有如此多的积尘。”

  缓缓伸出手去,还未触及棺木,突闻那白眉和尚叫道:“黄帮主,咱们到禅室中谈谈吧。”

  黄十峰转眼去,只见那白眉和尚圆睁着双目,盯注在自己脸上,中途改变了心意,收回右手,道:“好!”转身出了后殿。

  容哥儿紧随在黄十峰的身后,那白眉和尚走在最后,随手关上殿门,锁了起来。

  黄十峰看那铁锁,乃头号大锁,重量至少在十五斤以上,心中更是怀疑,但却隐忍未间。

  三人行入方丈室中,小沙弥献上香茗后悄然退去。

  黄十峰当先举起茶杯,喝了一口,道:“大师,区区还想说几句话,如有失言之处,大师尽管纠正。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不敢当,帮主尽管请说吧,老衲是知无不言。”

  黄十峰道:“那座后殿,好像是贵寺中很机密的所在?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我那师兄西行天竺之时,曾经告诉我一切事务均要按寺中成规处理,禁闭后殿的规戒,乃沿传而下的成规,老衲自是应予遵守。”

  黄十峰道:“那么后殿大锁的钥匙,可是大师保管吗?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师兄临去时,留下了两件东西,交由在下亲自保管,一件是后殿铁锁钥匙,一件是敞寺中一座镇寺金佛。”

  黄十峰道:“那金佛想必是佛门中珍贵之物,由大师保管,那也罢了,后殿铁钥,也由一寺之尊的方丈亲自保管,未免是有些奇怪,大门对此看法如何?”

  两道目光凝注在那白眉和尚的身上,看他反应。那白眉和尚,神情平静地微微一叹道:“寺中遗下的规法如此,老衲也只好墨守成规了。”

  黄十峰心中暗道:“看来他确实不知内情。”

  只听白眉和尚接道:“黄帮主细问此事,想必有所怀疑了?”

  黄十峰道:“在下只不过随便问问罢了!”轻轻咳了一声,接道

  “有反常情者,必有内因,区区觉得贵寺规法中,由方丈亲自保管后殿铁钥,大出常情。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此事难怪帮主怀疑,就是老衲原来也曾有过怀疑之心,曾经仔细查过那后殿,用却未曾发觉到有何可疑之处,老衲那师兄,西行天竺之际,只说明要老衲暂代方丈之位,主持寺务,他如今日归来,老衲就今日交出方丈之职,自是不便查问寺中往事。”

  黄十峰道:“大师对那两具棺木,可曾动过疑心吗?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老衲曾经问过寺中一位老年僧侣,那两具棺木来历,据那老僧所言,那两具棺木源远流长,早在我那师兄接掌门户之前,就已经存放在寺中,数十年来,一直相安无事,老衲接他方丈之位,亦十几年光阴,亦未有什么怪异发生。”

  黄十峰道:“如是那老僧所言不错,那两具棺木,自无可疑之外……”他取过香茗一口,长长吁一口气,道:“我黄十峰,未来长安之前,自信不是多疑善虑之人,但这月际遇之奇,遇上的高人甚多,实是区区生平未曾有过的事,因此,对人对事,不得不多存一份疑虑之心,如有失礼之处,还望大师多多原谅。”

  白眉和尚合掌当胸,道:“阿弥陀佛,这个叫老衲如何敢当。”

  容哥儿突然接口说道:“我等怀疑那怪老人,故意装死,才匆匆赶来了此地,如今既知他确实死去,自是不用再谈了,大师还有何指教之言,就请借此机会说了,在下也不用再来寺中打扰大师了。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老袖约请容施主,是关于那金凤门中二姑娘之事……”

  容哥儿道:“她怎么样?”

  白眉和尚沉吟了一阵,道:“二姑娘留居长安的事,老衲确然是一点不知,月前,老衲突然收到了一封密函……”

  容哥儿道:“什么人的密函。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二姑娘的母亲。”

  “那函了说什么?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要老衲帮忙寻访那二姑娘的下落。但老衲早已和武林同道绝缘,已非昔日的灵敏耳目,又不便派遣寺中僧侣出去访查,但对方乃老衲救命恩人,又不能不尽心力,只好于夜晚之间,改装外出,查访那姑娘的下落。”

  黄十峰道:“大师可曾查出她混入雨花台中吗?”

  白眉和尚摇摇头,道:“一则老衲不去那等地方,二则老衲做梦也没想不到,二姑娘竟会混踪于风尘之中……”语声微微一顿,接道:“昨天她突然来此见我,留下一信要老衲转给容施主……”

  容哥儿道:“老禅师,这些事在下都告诉黄帮主了。”

  白眉和尚淡淡一笑,道:“那二姑娘临去之际,虽然勉强装出镇静,但老袖察颜观点,却瞧出她内心中有着无比的痛苦,临行之际告诉老衲,如若她母亲找来此地,要老衲转告一句话。”

  黄十峰接道:“什么话?”

  白眉和尚沉声说道:“花残阳春,月沉香江,八个字。”

  容哥儿低声诵吟道:“花残阳春,月沉香江……这不是好事呀!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她和老衲谈说这两句话时,神色出奇的平静,和初见老衲时那装作之情,大不相同,当时老衲也未用心想它,事后想来,越来越觉不对。”

  容哥儿道:“不用去想,一听就知道不对了。”

  白眉和尚苦笑一下,接道:“这些年,老衲面壁拜佛,早已想把江湖上的恩怨忘去,事事都向仁慈之处想,一时被她蒙住,事后想来,心中甚是不安,本想易装离寺,追寻于她,却又要等待容施主转交她留下的书信,老衲虽已遁身空门,皈依我佛,但六根未净,仍然念念难忘那救命之恩。”

  黄十峰一直静静地听着,此刻却突然接口说道:“那二姑娘留下这两句话,是要借你之口,和她母亲诀别了。”

  白眉和尚还未来得及接口,容哥儿却抢先说道:“花残阳春,那是说含苞时节,已受摧残,月沉香江,是一句慰籍母亲之言,她将很安静地死去。”

  白眉和尚叹道:“不错,老衲也是这般想法。”

  黄十峰回目望着窗外,道:“自她清醒,似是就已动了必死之心,天涯这等辽阔,咱们何处去追觅芳踪呢?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我佛慈悲,但愿能保佑那二姑娘平安无事。”

  容哥儿叹息一声,道:“可怜她小小年纪,身怀绝世武功,竟因一点心灵上的负担,自弃自绝。”原来容哥儿和二姑娘一场比剑之后,心中对她剑术上的成就,暗自生了敬慕之心。

  白眉和尚道:“老衲要告诉容施主的,就是这些了,容施主到达金凤谷后,见着那江夫人,就说老衲已去追寻那二姑娘,三年之内,不论寻着与否,都当赶往金凤谷中负荆请罪。”

  黄十峰道:“大师不失昔日豪雄之气,但错不在你,大师自是不用自责过深。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十几年面壁苦修,早已看破名利二字,唯独对恩情二字,未能摆脱。”

  黄十峰忽然站起身子,低声说道:“大师,二姑娘的事,晚上片刻再谈不迟,咱先到后殿瞧瞧如何?”

  容哥儿道:“瞧什么?”

  黄十峰道:“那装死的怪老人。”

  容哥儿道:“我瞧他是真的死了,不用再费时光。”

  黄十峰微微一笑,道:“两位请再听我黄某一次,如若咱们这次去后,仍然未发现什么,那就算他死了。”

  容哥儿当先站起,道:“黄帮主这般坚持,必有见地,大师再去一次如何?”

  白眉和尚点点头站起身子,大步向外行去。黄十峰低声说道:“大师,那座后殿,除了殿门之外,还有可通之路吗?”

  白眉和尚道:“再无可通之路。”

  黄十峰不再言语,抢先出了禅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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