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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诗学的百年历程(6)
作者: (中华人民共和国) 收藏

 



    三、由形而上学回归历史:学术转型期的中国诗学研究

    八十年代初叶,随着社会的改革开放,西方学术思潮再度涌入,对中国大陆的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造成极大的冲击。我们的学术研究像整个当代文化的发展一样,开始进入一个转型时期。古典文学研究中的转型,我认为首先表现在历史决定论思维方式的被扬弃,在学术观念上体现为由逻辑或迳曰形而上学向历史回归。这一转变意味着如下一个事实:学者关注的研究对象由点着名作家、经典作品转向面思潮、流派、群体,有意识地对文学史的线索重新进行清理。这种工作基于一个不同于往昔的理念,即视事实认识的重要性高于价值判断。学者不再专注于作品内容的优劣取舍(精华糟粕之分),而是首先着力于清理事实;不是醉心于给作家贴标签,打分数,而是关注文学史现象,努力发掘历史的遗迹,复现文学史的原生态。这种转变,在中国诗学的研究中表现为研究视角的转变,由社会的转向审美的,由逻辑的转向实证的;而在整个学科的发展趋势上,则显示出由文学的向文化的转移。只要读一读傅璇琮《唐代科举与文学》(陕西人民出版社,1986年)、程亚林《诗与禅》(江西人民出版社,1989年)、葛兆光《汉字的魔方》(香港中华书局,1989年)、邓乔彬《有声画与无声诗》(上海社科院出版社,1993年)、刘扬忠《诗与酒》(台湾文津出版社,1994年)、丘良任《竹枝纪事诗》(暨南大学出版社,1995年)、王昆吾《隋唐五代燕乐杂言歌辞研究》(中华书局,1996年),我们就会真切地感到,中国诗学研究的视野和方式的确是不同了,不仅研究角度、思路异彩纷呈,我们对诗歌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,越来越贴近古人的心灵了。

    历史的方式首先意味着对史料整理投入了更多的力量。且不论《全宋诗》、《全明诗》、《全清词》等列为国家重点项目规划的新编总集,将荟聚一代诗作,为学术界提供齐备的研究文本。旧有总集如《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》、《全唐诗》、《全五代诗》、《全 宋词》的考证和校订,也一直有许多学者在投入热情和精力。《全唐诗》的辑佚与辨伪吸引了相当一部分学者,他们黾勉从事的结果就产生了令人叹为观止的《全唐诗补编》(中华书局,1992年)。八十年代以来,古典文学成绩最显着的研究领域众所公认是唐诗研究,而唐诗研究所以能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,与一批学科带头人重视基本文献整理是分不开的。没有哪个研究领域像唐诗那样出版过如此众多的选集、别集校注本,大到李杜韩白,小到于濆、戎昱,都有各种形式的注本行世,还出现了林继中《杜诗赵次公先后解辑校》(上海古籍出版社,1994年)这样的古注钩沉的力作。唐诗书籍有着录(陈伯海、朱易安《唐诗书录》),《全唐诗》篇章有索引(已出若干作家),人名有考证(吴汝煜、胡可先《全唐诗人名考》),重出篇目、交游唱和诗篇有索引(河南大学唐诗研究室《〈全唐诗〉重篇索引》、吴汝煜《唐人交往诗索引》、陶敏《全唐诗人名考证》),传记资料有汇考汇辑(傅璇琮主编《唐才子传校笺》、周勋初主编《唐人佚事汇编》及各作家专辑)。其它相配的工具书还有郁贤皓《唐刺史考》、戴伟华《唐方镇文职僚佐考》等。这些成果给研究者带来的便利条件,是其它研究领域不能望其项背的。当然,这还只是作者传记和作品本身的文献研究,至于诗学,郭绍虞、富寿荪编《清诗话续编》(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3年),萧华荣辑《魏晋南北朝诗话》(齐鲁书社,1986年)、郭绍虞、钱仲联、王遽常等编《万首论诗绝句》(人民文学出版社,1991年)、钱仲联主编《清诗纪事》(江苏古籍出版社,1987年)、吴文治主编《中国历代诗话全编》(江苏古籍出版社),张伯伟撰《全唐五代诗格校考》(陕西教育出版社,1996年),都是嘉惠学界的有功之作。徐中玉主编《中国古代文艺理论专题资料丛刊》(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),陈伯海主编唐诗学丛书中的《唐诗评论类编》(山东教育出版社1993年)、《唐诗汇评》(浙江教育出版社,1995年),搜集许多难得见到的资料,加以分类整理,更为学者提供了历来关于诗歌观念、关于唐诗的丰富的参考文献。

    在由逻辑回归历史的学术转型中,一批学者继承陈寅恪、岑仲勉以史证诗的传统,从史学入手研究诗歌,考证成为许多学者努力从事的学术方式。不过,八十年代以来的文献考证,已形成一种完全不同于传统作业的范式:学者不是仅凭自己的兴趣或带着具体课题搜集某方面的资料,而是在一种系统原则的主导下,全方位地清理一个学科领域的文献,比如像陈尚君清理唐代文献,张伯伟清理唐五代诗格,徐俊清理敦煌诗卷,杨镰清理元诗文献,张寅彭和蒋寅整理清代诗话目录,做的都是竭泽而渔式的工作。经过这一番梳理,许多有意义的问题从文献研究中暴露出来。陈尚君的工作是尤其值得称赞的,由于有了他对历代典籍的广泛考索,对清编《全唐诗》的全面清理,新编一部收罗完备、校订精审的《全唐诗》才成为可能。他在检阅古籍过程中发现的司空图《二十四诗品》之伪托(《司空图二十四诗品辨伪》,《中国古籍研究》创刊号),与杨镰对坎曼尔诗笺的证伪(《坎曼尔诗笺辨伪》,《文学评论》1993年第1期),成为当代诗学文献研究中两个最有意义的发现。这样的工作还刚刚开始,深入的文献研究将使更多的诗史、诗学史问题浮现出来。而一批年轻学者的参与与投入,也必然会使诗史学的研究方式发生变化,由理论的单一视角变为文献、历史、理论的多重视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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